当初希莱尔知道他舌尖上的小玩意这是这么个反应,只不过金发公子哥更为直白,勾着他的脖颈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上来。
段一黎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眼,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所以可以吗?”
江为止懒懒道:“也许我是你的老师?”
段一黎定定道:“现在还不是,不是吗?”
“呵。”
“我收回那句话。”江为止淡笑一声,“你确实如你舅舅所说,是个不服管让人头疼的、坏孩子。”
“也许吧。”酒精壮胆,段一黎双手撑在他身侧,一点一点贴近,“老师,我可以吗?”
“你在寻求我的许可?”
“不是。”
段一黎说。
他的膝盖挤进江为止两腿之间,弯腰俯身,浓郁黑影笼罩身下绮丽的色彩。
*
越往后酒吧越热闹,江为止耐不住吵,不到十一点就出来了。凉风一吹,他脑袋清醒了不少,插着兜慢慢往地铁站走。发带有些松散了,他索性把带子扯下来缠在腕上,柔顺的长发飘舞,挂在鼻尖、嘴角。宛如蒙纱,精致的脸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了。
回到家的时候夜更深了,他摸出口袋钥匙插入院门,腰腹便被铁钳般的手臂禁锢住了。
江为止叹了口气,道:“希莱尔,放开我。”
后头的人没说话,呼吸粗重炙热,扫过脸颊烫得人一缩。
“希莱尔?”
一只手向上攀升,擒住他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柔软的唇面,男人的声音发沉紧绷:“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对吗?”
江为止眉头一皱,向后扭身却被钳地动弹不得,他冷下声:“楚牧,放手。”
“不放。”楚牧双目赤红,恨不得人融进身体里,“我放开了你又要去找谁?”
唇边是花香的发丝,他如瘾。君子般深埋,试图用鼻尖的香味缓解内心嗜血的冲动:“江为止,我求你,别这么折磨我。”手臂轻易环住纤细的腰,他用指腹摩挲晚腕骨上的发带,每蹭过一次,灵魂便为之震颤一次。
“希莱尔我认了,他和你在C国有我未曾参与的过往,一次一次输给他我认了。”
他牙齿间咬得咯吱作响,像是妒恨到极致:“可那个男人呢?你们才见过两面,才两面。”
江为止不虞,道:“你监视我?”
“我只是担心你!”楚牧喉间是低压的怒音,“你身体不好,喝不得酒,我怕你出事,怕你身边没人,怕你受伤怕你痛。”
“这和你有关系吗?”
这句话剜去了楚牧半边心脏,鲜血淋漓,痛不欲生:“我求你别这么对我,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江为止眼神无波,不咸不淡道:“爱我的人多了去了。”
楚牧闭了闭眼,无力圈过他的肩头、锢住他的腰肢,丧家之犬般伏在他身后:“除了我,谁都可以,对吗?”
“是。”
他慢慢转过江为止的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嗡动,又问:“除了我,谁都可以吗?”
江为止这才看见楚牧是什么模样,身居高位的不可一世一扫而空,笔挺的西装和昂贵的大衣仍旧带不走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郁气。俊逸的脸扭曲暗沉,眼球血丝分明,里头酝酿的情绪让人看不懂,似痛彻心扉的哀,又似死压着某种暴戾的沉。
“是。”他重复。
楚牧僵硬地嘴角抽动,膝盖发软折倒在地。他跪在江为止脚边,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摆:“为止……”路灯一站一跪的身影拉得很长,“你恨我吗?”
“不恨。”江为止的眸光轻飘飘落在他折断的脊骨,“当年我说的很清楚,我不恨你。”
“倒不如说,我不在乎你。”
楚牧喃道:“是吗?我做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
“我做什么,都比不过别人。”
“你会选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对吗?”
江为止不轻不重颔首,从鼻腔溢出一声“嗯”。
楚牧扬起头,颈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明亮的路灯挥洒而下,却没把他的眉眼照亮一点:“好。”
“明白了就放开我,我没功夫和你周旋——”
“那你恨我吧。”楚牧突兀地打断他的话,他似泣似笑,“恨我吧,为止。”
“有我爱你就够了。”
江为止没懂他的话,脑袋却转不动了,他眼皮发沉,漫天的困倦感不受控的上涌。心脏不受控制跳了一下,看向楚牧晦暗的眼:“你……”
楚牧张开胳膊,把昏睡栽倒的人接到怀里。怜惜地拂去清冷的面颊上凌乱的发,脱下大衣把人裹得严实,抄起膝弯拦腰抱走。
路灯慷慨地洒下光晕,夜色恬静宁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第135章
江为止睁眼, 落入视网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宽敞的房间整洁明亮,巨型落地飘窗悬着轻纱窗帘,雪光倾泄满室。
他动了动身子, 探出手臂虚虚挡住略微刺目的光。稍一动, 腰上的束缚感便席卷而来。江为止眉梢一拧, 垂眸看见一只精壮的胳膊紧紧圈着他的腰。
楚牧躺在被褥外, 身上的西装没有脱, 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乌青, 显然是结束工作疲惫到了极点刚躺下补觉。
江为止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把人踹下了床。
他这一脚没有丝毫收力,巨响裹挟着低压的闷哼一同响起,楚牧揉了揉砸得发痛的胳膊:“你醒了?要吃东西吗?厨房准备了早餐。”
江为止没理他,掀开被褥径直下床, 推开房门往外走。这应当是楚家名下某座庄园,富丽堂皇, 大的一眼瞧不见边。伺候的下人很多,见长发男人怒气冲冲地下楼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直到他行至大门口,两位黑衣保镖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为止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尾随而来的男人, 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牧, 你囚/禁我?”
楚牧眼底红血丝未消,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压抑沉闷, 没有任何辩驳:“嗯。”
“啪——”
又快又重的一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力气之大让俊逸的脸瞬间印上鲜红的指痕。
“先生——”周围的人惊呼一声。
楚牧被打偏了脑袋, 喷雾定型的侧背垂下两缕发丝。他咽下口腔的血腥味,缓缓执起那只因用力过猛发颤的指尖,低声道:“打疼了吗。”
江为止抽回手, 清冽的眸子寒冰凝结:“放我走。”
“除了这个,什么我都依你。”
江为止生生被气笑出声:“楚总是法盲?”
楚牧上前两步,姿态堪称低下:“别那么叫我,好不好?”
“叫我名字。”
又说:“先吃早餐好不好?一直这样你的胃受不了。”
江为止充耳不闻:“我的手机在哪?”
楚牧偏头,给侍奉左右的老管家一个眼神。管家上前,恭敬递上崭新的手机:“江先生,给。”
“你的工作,我帮你对接好了。楼上有专门给你的工作室,在这,你可以一切照旧。”
江为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埋头摆弄手机。手机里联系人空白一片,甚至连卡都没插。他指尖稍顿,立刻切换微信界面,里头只有楚牧一个联系人。他果断左滑拉黑,往搜索栏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楚牧垂眸看着他的动作,道:“你是要联系林诉野吗?”
“林家手里有一个大项目,他最近和林诉君都很忙,林诉君甚至忙进医院吸氧了。”
江为止动作一滞。
楚牧又说:“周观棋被关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江为止眉心蓄了点火气,“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