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哥哥?”
“……嗯。”
“妈妈说只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才可以这样讲话,你为什么也可以?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宋鹤眠没答,烟烟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哥哥,你是不是也很痛。”
“自从我被那些人打针后就一直痛痛的,痛的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妈妈说只要我来这里就可以活下去了,其实我不想。”
“我好痛好痛。”
小姑娘“说”这些话时清秀的眉头轻蹙,把手里的娃娃也抱紧了:“漂亮哥哥。”
“你杀了我吧,我不怕死。”
“说”完这句话后,烟烟的面容舒展开来,露出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我想和妈妈一直在一起。”
宋鹤眠眼前的画面扭曲起来,手脚冰凉,最后还是扣下了扳机。
那天回去他抽了三管血,可还是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他好想救她,但他也真的没有办法。
宋鹤眠把脑袋埋在了盛衍颈窝,低声说:“我真的想救她……真的想救。”
他没有掉一滴泪,整个人却像是生了无数道裂痕的浮冰。远远望去好似无坚不摧,可走近一看冰面已经裂痕丛生,稍稍一碰就会碎了个彻底。
996不敢再停留在他的肩头,扬起小翅膀飞了起来。
它想它知道为什么原著世界的宋鹤眠走向了那个结局了。
因为他太累了,身体的疼痛尚且能熬过,可心理上的痛苦犹如蜘蛛网将他紧紧束缚。
他太想结束这一切了,于是他选择了虞习行。
将星联盟交给这位对异种有私心的人,然后把刀尖对准了自己。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获利的选择。
除了宋鹤眠自己。
没有人发现他的痛苦,包括他的“爱人”。
冰面碎了个彻底,他也在春天到来前融成了一捧水,泯灭在了看不到尽头的长河。
第50章
盛衍偏头在他的脖颈落下一个吻, 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宋鹤眠,你不要逼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你不欠谁。”
宋鹤眠往他颈窝里缩了缩。
“盛衍。”他低低喊, “我想救他们。”
盛衍抚摸他后颈的掌心一顿。
“即使到了现在你也想救他们吗?”
“是。”
“……”
盛衍叹出一口气来, 他想把宋鹤眠永远圈在这栋房子里, 让他永远不离开自己身边, 永远在他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也知道, 异种一天不消失, 宋鹤眠的心就永远不会安宁。
他会活在无止尽的愧疚里折磨着自己。
良久,他抬起头来,伸出两只手捧住宋鹤眠的脸颊,定定凝视他的眼睛,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语气凝重:“如果你执意要做这件事,我不会拦你。
“但是, 第一,你不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伤害自己。”
“第二,你做什么都要带着我。”
“第三,你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出门。”
宋鹤眠的脸颊肉被挤成一团, 柔软的嘴唇微微翘起, 将他身上的那股子挥之不散的冷淡气息削了个七七八八。盛衍看得心痒痒,没忍住上前亲了两口。
“能做到吗?”
宋首席试图拿出长辈的威严, 可他人在毛毯卷里, 巴掌大的小脸也被捧在掌心, 简直毫无威慑力:“你在命令我?”
“是请求。”盛衍从善如流顺毛。
宋鹤眠抿了抿唇,败下阵来:“……好。”
盛衍笑了笑:“我去给你做饭。”话落却没有要放人起身的意思。
宋鹤眠疑惑道:“不是要做饭?”
“你亲一亲我。”
没完没了。
把得寸进尺演绎到极致。
他凑过去胡乱咬了咬他少年的嘴唇:“好了,走开, 别烦我。”
宋语十级大师读出这是害羞的意思,他见好就收,恋恋不舍的把腿上的毛毯卷放了下来走向厨房。
宋鹤眠蛄蛹了两下,重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996看着自家宿主大人周身的死气一扫而空,不由也高兴起来,它的能量恢复了些,从灰色小煤球变成金色小煤球。
【宿主,现在可是有足足百分之二十的进度了呢。】
【真的吗?那你有没有舒服一点?】
996没告诉他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穿进了原著世界,它也不想说,只顺着答:【嗯!谢谢眠眠。】
【你怎么……算了。】
盛衍尽心尽力伺候完自家猫主子吃饭,试图喂饭的时候以被左手恢复力气的猫主子刨了两爪子结束,遗憾落败。可喜可贺的是晚上洗澡的时候盛首席以单手不能洗澡扳回一局,如愿以偿帮宋首席洗了个澡,中途还趁机亲了亲他的腰腹。
激地宋鹤眠浑身炸了毛,这一遭的后果就是彻底将人惹恼了,睡觉的时候愤然以背示人不吭声。
盛衍过去抱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音含着笑:“我错了。”
没人应。
少年抱住他晃了晃:“宋鹤眠——”
“宋鹤眠——”
念经似的烦的人受不了,宋鹤眠扭头瞪他:“喊什么喊。”
“别生我气了。”
“再乱亲我把你嘴割了。”
“没大没小。”
“你也可以亲回来。”说罢他随意撩起衣摆,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六块腹肌轮廓分明,人鱼线自然向下延生,被睡裤收拢起来。
宋鹤眠:……
暧昧的气氛滋生,宋首席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他这是什么时候练成的?
盛衍本意只是想逗逗他,让他别气了。没成想宋鹤眠真的盯着他的腰腹看了起来,还越靠越近,直至一股微弱的气流扫过他的皮肤。
他登时一个激灵,垂眸看着身下的人,浑身上下的气血都开始翻涌。他眼神暗了暗,声音发哑:“宋鹤眠……”
宋鹤眠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毫不犹豫地翻了身,还团吧团吧把被子都卷走了。
“我睡了。”
盛衍:……
他疑心宋鹤眠存心报复,又没有证据,只能咬着牙把那股磨人的燥热按了回去。眼巴巴靠过去从宋首席的地盘抽了一小截被子,滚了进去。
*
宋鹤眠身体机能太差,一连在家养了一周也没见太大的好转。好在脸上已经没刚开始那般白的吓人了,脸部线条也圆润了一点。这也是多亏了盛衍,他口腹之欲太低,不舒服也就不爱吃饭。都是盛衍见缝插针给他投喂,每天少吃多餐才稍微养好了一点。
下午盛衍烤了盘小饼干给他当饭后甜点,让宋鹤眠吃着自己给他右手换纱布。
宋鹤眠窝在沙发的小角落嚼饼干,吃不下去了就往盛衍嘴里塞。
盛首席了解他的心思,从药物里抬头张嘴接了过去,有些无奈:“这个不喜欢?”
“干。”
“那昨天的纸杯蛋糕呢?”
“那个太甜了。”
“前天的水果拼盘呢?”
“……我不爱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吃饭就行了。”
盛衍一语道破:“饭你也没多吃。”
宋鹤眠挪开目光。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话。”
盛衍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很闷,是会粘着你但是不讲话的小孩。长大后进入叛逆期,成天板着张脸,你不和他讲话他决计不开口,将起话来还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现在倒好了,才十八岁成天叨叨的跟个小老头一样。从一个极端飞奔向另一个极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盛衍在他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说:“以前你也没这么不省心。”
宋鹤眠气笑了,眯了眯眼:“我不省心?我是你监护人还是你是我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