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远远看见一盏油灯显现夜色,朝着大船而来,立刻低声吩咐人戒备。
途大虎几人刚靠近船舷,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尽,便被数道黑影迅疾反剪双臂,死死按在甲板上。
途大虎一惊,猛地一挣,竟挣脱了束缚!
白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手中匕首乍现,寒光一闪,已朝着他后背狠狠划下——
锋刃撕裂皮肉,从右肩一路斜拉至脊椎末端!
尖锐的刺痛令他脚下一个趔趄。
那纵身跳船逃遁的念头连同身体,皆因这剧痛一滞,再次被狠狠擒住。
舱房内,齐小川重归寂静,沉入深眠。
就在这时,舱门被极轻地叩响。
白青的身影立在门外:“哥,人回来了,都按住了。”
周砚眼底的寒冰骤然碎裂,迸射出森然的厉芒。
他没说话,只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齐小川。
那目光复杂难言,有未散的痛楚,更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暴虐。
他转向时度,“看好他。”
周砚再无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舱房,陆青紧随其后。
甲板上。
惨白的月光下,五个人影被五花大绑,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跪伏在冰冷的船板上。
途大虎的瞳孔在看清那张俊美却毫无人气的脸庞时骤然缩紧,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
周阎王!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刺进他的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听说过这位的狠厉,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买卖”,竟成了直通地狱的黄泉路!
周砚的脚步停在途大虎面前,居高临下。
他甚至没有一句审问,也没打算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双眼睛里的黑暗如同漩涡,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碾碎。
陆青一挥手,几个身后的周家手下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地上五人挣扎的身体。
周砚的目光扫过他们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途大虎身上。
他心中的那团暴戾之火,因齐小川的痛苦而积压到极致,此刻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唔!唔唔——!”
周砚微微偏头看了过去。
这五人所有的惨叫和求饶都堵死在喉咙深处。
下一瞬,周砚动了。
陆青适时递上一把刀。
周砚单手接过,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在死寂的甲板上炸开!
最边上一个小弟的左手小指应声而断,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溅在冰冷的甲板上。
那小弟眼球暴凸,被堵住的嘴发出沉闷至极的呜咽。
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离水的活虾。
但,这仅仅是开始。
周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那把剁骨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了行刑的凶器。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沉闷的被堵住的惨哼。
手指,一根接一根,从不同的人手上被斩落。
甲板上很快便滚落了十几截血淋淋的断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鲜血汇聚成一小滩,蜿蜒流淌。
途大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弟赖三和另外两个手下在剧痛中翻着白眼。
几人身体疯狂地扭动却无法挣脱,如同砧板上的鱼。
其中两人在接连被剁去十指后,身体猛地一挺,瞳孔彻底涣散。
竟是活活疼死在了当场。
赖三和仅剩的一个小弟也只剩下抽搐的力气。
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步同伴后尘。
而途大虎自己,承受的远不止于此。
周砚似乎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却在他身上制造了更多更深的伤口。
刀锋划开皮肉,挑断筋腱。
每一次切割都带着凌迟般的恨意。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途大虎的神经。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起初他还因剧痛而剧烈挣扎呜咽。
但到了后来,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
连呜咽都变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身体只是本能地随着每一次新的伤害而抽搐一下,如同一条濒死的蛆虫。
周砚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面无表情地进行着这场血腥的“宣泄”。
白青和陆青垂手肃立在一旁。
甲板上只剩下剁骨刀斩落的闷响,**被撕裂的细微声响,以及那被堵在喉咙深处绝望到极致的濒死呜咽。
惨白的月光,冰冷的甲板,滚落的断指,蜿蜒的鲜血,无声抽搐的躯体……
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而执刀者,便是那从地狱深处走来的修罗本身。
他周身弥漫的寒气,比这冬夜的江风,凛冽百倍。
刀尖贴着途大虎的肋骨下滑,冰冷刺骨。
途大虎浑浊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周砚的动作精准,避开大血管,却将皮肉一层层剥开。
那痛楚早已超越了途大虎所能承受的极限,每一次刀刃的移动都像在撕扯他的灵魂。
偏偏意识被剧痛钉死在清醒的炼狱里,连昏厥都成了奢望。
他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涎水和血水混着从塞布的嘴角溢出。
周砚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沉冷的死寂。
映着月光下飞溅的血珠。
他想起齐小川蜷缩在怀里颤抖的模样,想起那破碎的声音。
想起时度口中描述的、将要降临在小川身上的非人折磨。
每一帧画面都在他心中淬炼出更锋利的恨意,化作手中刀锋更深的刻痕。
周砚低声开口,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森然,“他受的苦,你得加倍尝尝。”
途大虎猛地一颤,被捆绑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垂死的挣扎。
周砚的手稳稳压住,刀锋一转,剜下一片薄薄的皮肉。
“死?”周砚看着途大虎眼中求死的绝望,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太便宜你。”
他起身,接过陆青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掉了手上的血迹,又在夜风中站了许久。
直到身上的血腥味散去,这才迈开脚步朝舱房走去。
临走前,悠悠传出了一句:“别让人死了。”
舱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周砚几乎是无声地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只是那睡颜不安稳。
冷汗浸湿了额发,黏腻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两道秀气的眉毛痛苦地拧紧,在眉心刻下深深的沟壑。
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喘息。
被布条厚厚包裹的手腕处,先前挣扎摩擦出的红肿似乎更明显了些。
边缘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变成暗红的痂点,像刺在他心口的烙印。
时度正用冷毛巾小心擦拭着齐小川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对上的是周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里面翻涌的暴戾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沉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痛楚。
“刚喂了点参汤,勉强咽下去一些。”时度说道。
“高烧还没退,脉象依旧虚浮紊乱,下一次发作……恐怕不远了。”
主要是之前被迫吸食得太过频繁,用量也太多了。
他顿了顿,看着周砚紧抿的唇线,“比第一次……只会更凶险。”
周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床沿坐下。
目光落在齐小川脸上,描摹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轮廓。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夜气,轻轻拂开粘在齐小川额角的湿发。
那滚烫的皮肤触感,让他指腹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药……”周砚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厉害,“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度沉重地摇头,“没有速效的方子,只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