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砖破拳术,再有一肚子算盘的娱记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毕竟明眼人也知道,这个角色之所以能爆,一是空降补位自带流量,二是应时肆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跟角色相当共情,情绪调动得相当充沛有感染力。
像这种契合度高的角色,就是时也运也,正好撞上了。但凡换个需要表演技巧的角色,立刻就要露怯。
各怀心思的人多的是,有人盼着应时肆一步登天飘得不知所以然,硬要接戏叫人群嘲;有人盼着澜海在这种当口竭泽而渔,强制应时肆趁着流量捞钱。
可两件事都没发生,应时肆的发展路线相当稳扎稳打,T台越来越出彩、迅速有了固定合作的一流设计师跟合作品牌,自然就有广告代言跟上。
澜海把他保护得相当好,不论外头撕得多腥风血雨,应时肆都按部就班地上课、晨跑、练字,每天打卡背单词。
什么人都有黑粉,但摸到他微博的黑粉,是真的头疼——谁家艺人在私人账号上每天打卡背单词?!
应时肆不管,跟着代理人稳扎稳打,偶尔接两个适合的客串角色保持镜头感,剩下的时间恨不得一天八节课,再加个练字的早自习。
到了春天,应时肆学会了该怎么按摩、怎么艾灸,到了夏天,已经得了祁纠拔火罐的五分真传。
“……”系统举着望远镜,看着应时肆一后背的火罐印子,相当感慨,“过瘾吗?”
祁纠得偿所愿,活动着手腕点头。
“你家狼崽子不过瘾。”系统友情提示,“年轻,火力壮,没想到你说的‘特殊安排’是拔火罐。”
但也没办法——毕竟应时肆有个晚宴要参加,祁纠第二天要出差,忙也就算了,偏偏时间还对不上,连躺到一张床上的时间都不够。
短暂碰头的那两个小时,趴在沙发上的一条小白狼,满背火罐磨牙霍霍,就差把沙发挠个窟窿。
高兴的就只有系统:“对提成有好处,你看,咱们兼职也挣得这么多。”
应时肆的路走得很稳当,狼崽子有他的先生看着,一步都没走歪,踏踏实实往上跑,大火也只是需要时间。
主角发展越好,代理人自然也跟着挣提成,他们家狼崽子眼看就要给别墅再挣出个同款装修回去了。
系统举着望远镜,拉着祁纠聊天:“猜猜你家狼崽子在干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在候机室,正等着登机,祁纠给应时肆的字帖都写完了,也没什么事做。
祁纠想了想:“恐吓狗仔?”
系统:“……就不能想个好的?也不能天天龇牙啊,再说——”
再说应时肆今天肯定不能被狗仔盯上——毕竟有些狼崽子已经快武装到牙齿了,一副墨镜遮半张脸,甚至还特地找化妆师弄了点换头术。
系统刚要把望远镜递给祁纠,就对着眼前的画面陷入沉默:“……”
祁纠整理了下袖口,放下电脑起身,走出VIP候机室,绕过一扇闪闪发亮的玻璃。
应时肆一手拎着个面如土色的狗仔,一手拿着相机低头看,确实武装得挺严实,就是后脖颈上还有半个通红的火罐印。
系统认出来这人的脸:“这不是写小作文黑你,说你谋权篡位、转移澜海资产,打压艺人发展的那个?”
这种事实在太多,真干预了反而显得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放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他们没特地管,有几个倒是越来越嚣张,像是鬣狗一样追着不放。
应时肆拔SD卡的作风依旧不减当年,发现有几张偷拍代理人的照片不错,就把相机抛回去,那张储存卡在指间一晃,收进口袋。
狗仔吓得抱头就跑,机场大厅的地面太滑,跑出几步还摔了个跟头,狼狈到不行。
应时肆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转身,就被威风凛凛定在原地:“……”
代理人也戴了墨镜,本该跟着出差的总裁助理没在,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狼崽子寸步不离跟着,硬邦邦晃尾巴:“先生……”
代理人坐在沙发上,挺沉稳地打开电脑。
“字我都练完了,单词也背了。”狼崽子扒拉他胳膊,“别的课都线上学,台词我路上练。”
应时肆实在不放心:“出差的地方下雨,你腿不好,让我跟着去……”
祁纠不逗他了,给狼崽子发了块润喉糖,合上笔记本电脑:“劳逸结合,给你放个暑假。”
应时肆没正经上过学,愣了愣:“暑假?”
祁纠点了点头,摘下墨镜收好:“夏天了。”
他答应过的事就会做,抬手揉了两下狼崽子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里透出点笑,看得应时肆怔了下神。
……夏天了。
夏天了,先生的身体就会好。
祁纠开会的地方有块私人海滩,虽说下雨,风景也挺不错,很适合短期度假:“走吧。”
“夏天了。”祁纠笑了笑,“先生带你出去玩。”
第79章 来都来了
大殿里漆黑一片, 只有一灯如豆。
这一点灯火,也在风里抖动,随时可能熄灭。
“救不了”黑衣少年问。
殿内供奉着不少神龛,孱弱的灯火落在上面, 有种血样的颜色, 看不清上面的字。
跪在他面前的人一身出尘仙袍, 本该器宇不凡, 此刻却战战兢兢,紧张恐惧到发抖:“救, 救不了, 上神,这累累血债, 我等寻常凡人……”
“我不是上神。”黑衣少年垂着眼,“带祝尘鞅来。”
被推出来的影子褴褛,手脚重锁,脸色苍白近于寒玉,叫人推搡着踉跄站稳。
黑衣少年手里的刀掣过他胸口, 一捧心头血跟着迸出, 血雾覆住神龛。
伤口新鲜张着, 仍有殷红血液不停涌出,滴滴答答淌落,浇在黑衣少年手中的刀上。
那是柄很特殊的刀——它甚至不像是把刀,简直是未加打磨的破烂生铁, 通体漆黑, 既无刀锋也无刀鞘, 被布缠住几圈,就算刀柄。
因为没有刀锋, 那道身影几乎是被硬拖曳着生生豁开,伤口异常粗粝,皮肉外翻鲜血汩汩,颇为怵目。
刀身仿佛有生命一般,察觉到有新鲜血气,立时吞噬夺取,那些血尚未淌过刀脊,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森森寒霜蔓延,铁链锁着的身影跟着微微一颤。
……
“还申诉吗?”
系统发愁:“没人理我,前面几十次都还没处理。”
合理推测……总部可能只剩这种剧本了。
祁纠经脉冻结,呛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在内线回复:“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这个世界的提成很丰厚,任务也不难。
系统提前打开缓冲区,支上了变态辣火锅。
“算是比较久远的仙侠题材……洪荒时期的,巫妖量劫。”
系统把剧情传给他:“你叫祝尘鞅,主角叫陆焚如,是你徒弟。”
巫妖量劫,巫、妖、人,世上其实共有三族。
只是人族弱小,道魔之争仅仅过去了百余年,尚未衍出百教、圣人未出,只在夹缝里求生,看什么都像是上神。
而巫妖两族不共戴天:前者是上九天古神后裔,生来就有天赋神力、神血神骨;后者是得天地灵秀的万灵万族,不甘被镇在下方一隅,要争一席道统气运。
“祝尘鞅”这名字,过去几乎没人敢叫,更没人敢这样对他不敬。
落到主角手里之前,他是九天楼镇青岳峰的战神,再无法无天的狂妄之徒,也只敢规规矩矩叫一声“尘鞅君”。
“陆焚如是你捡回去的孤儿。”
系统说:“你骗了他不少——可以说他落在你手里,就是落进了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他身上没一样是真的。”
名字是假的,身世是假的,所谓的师徒情谊也是假的。
在陆焚如阴差阳错、侥幸逃脱之前,已经几乎死在了祝尘鞅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