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222)

2025-09-10 评论

  他看着这小狼妖狼吞虎咽,眼里柔和,伸手想要摸摸那不知不觉露出来的耳朵,稍一沉吟,还是没将手落下去。

  陆焚如能感知到这一切,只是那时心神混沌茫然,纵然感知,竟是毫无所觉。

  馒头夹菜、肉、煎蛋,明明每样都平淡无奇,可也不知香在什么地方,一吃就停不下来。

  “我想学。”陆焚如垂着眼,低声问,“难不难?”

  老板轻轻摇头,给自己斟茶,慢慢地喝:“很好做,一学就会。”

  陆焚如盯了他半天,又想起这一桩闹心事:“为什么不让我泡茶?”

  老板如实承认:“这不是茶,是药,怕你嘴馋偷喝。”

  陆焚如:“……”

  若是不加最后一句,这回答还真有几分酸楚遗憾。

  偏偏这老板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要慢悠悠接着揭他老底:“万一苦哭了,满地乱跑,说不定要撞翻多少东西。我身体不好,捉又捉不到,哄又不好哄……”

  ……这些话,仗着他那时妖力动荡,心神不稳,听不出个中蹊跷,师尊也就这么放心说了出来。

  因为他心神不稳、意识混沌,就算这么说了,也没什么更多的后果。

  少年狼妖半夜想起这回事,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挠了半宿床板,也就作罢了。

  陆焚如不肯承认,自己后来确实偷喝了那药。

  确实苦得几乎魂飞魄散,站在原地好半天,动都动不了,整个舌根都木得发麻。

  那种苦涩,叫无数更深重的、透彻心扉的茫然压着,已浸透魂魄,难以分辨得清了。

  他只是忍不住想……原来师尊也有不那么周密,不那么步步谋划计算,靠在椅子里休息,随心所欲轻松闲聊的时候。

  他怎么就听不出这话的破绽。

  馋嘴偷喝、苦得乱跑、撞翻东西……他几时在客栈丢过这种人。

  撞翻的是离火园中的青竹,苦得他乱跑的是师尊还没熬好的灵药,师尊几时捉不住他,从来都轻易将他捞起,边哄边笑得不行。

  丢人的不是浑浑噩噩、满心仇恨的丧家犬,是有师尊的小白狼。

  ……

  陆焚如叫钓竿的牵扯惊醒,下意识提竿上扯,飞上来一条花背鲢鱼,分量不轻,扑棱他一脸水痕。

  元神靠在他身旁浅眠,也叫这一变故扰醒,看了看手中毫无动静的钓竿,笑了笑温声道:“你赢了。”

  这本是一句寻常到不能更寻常的话,陆焚如心中却骤然慌乱,囫囵摇了摇头,按住那鱼,极力定了定神。

  “是师尊暗中相让。”陆焚如说,“我本来赢不了,不该我赢。”

  祁纠这次的确没让。

  元神用不着哄徒弟的时候,已经很难维持清醒,一炷香就能把他弹出去三五次。

  这话解释了不如不解释,做师尊的厉害惯了,赢了徒弟千百次,多认这么一回赢,倒也没什么。

  陆焚如很聪明,钓鱼学得不错,做鱼也不差,幻化出灶台并锅碗瓢盆,埋头在白花花的蒸汽里忙碌不停。

  他察觉到熟悉温度来到身后,被那只手覆在头顶,肩背悸颤了下,恢复自如神色:“师尊?”

  祁纠并没想说什么,只是想趁着清醒,多陪他一会儿。

  陆焚如从那双眼睛里读出这些,努力扯动嘴角,又幻化出椅子,扶着他坐下:“师尊监工,看看徒儿的手艺荒废了没有。”

  他埋头炖鱼,察觉到背后温和注视,恍惚与记忆里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重合,竟渐渐失去全身知觉。

  师尊一直陪着他,他怎么会这么迟钝,这么愚蠢,直到现在才察觉呢。

  就一点都察觉不到端倪吗?

  是真的一无所觉,还是不敢有所觉,不敢想,不敢猜,不敢问?

  陆焚如撑着那方灶台,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道教他炖鱼、舀起一勺汤来,含笑招手叫他去尝的影子。

  胸口那坚冰像是叫凿子钉进去,一下一下锤出更多裂痕。

  这些裂痕向上不断蔓延,碎在喉咙里,化成片片冰刃,将发声的部位轻易绞碎。

  锅中鱼汤白皙浓郁,滚滚飘香,看着诱人。

  陆焚如挑了些最嫩的鱼肉,以妖力细细震成鱼糜,并一小碗汤,鲜香细腻,热腾腾端到元神身旁。

  “师尊。”他哑声说,“稍微吃一点,吃一点我们再走。”

  元神靠在椅子里,静静望着他。

  陆焚如舀起一小勺,吹了吹,喂到他唇边,盼着他张口吃一点。

  他等了很久,脸上血色慢慢褪尽,却还是笑了下,把那一勺蕴着灵气的鱼汤含了,揽住师尊的肩背,轻柔撬开唇齿,一点点渡进去。

  他的动作极为仔细,生怕哪一下急了,忘了控制好力道,眼前这道影子就这么散在当场。

  喂了三小口鱼汤,陆焚如用披风将师尊的元神裹好,小心翼翼背在背上,直奔不周山。

  /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背着元神赶路,对妖圣来说,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难免有些碍手碍脚的,是路上频繁出现的截杀——哪怕有陆焚如的妖血做掩盖,也终归有各方势力开始察觉。

  ……青岳宗的神血神骨不见了。

  说来也可笑,青岳宗这样苦心谋划,不停找能乘凉的大树,以为万无一失,到头来却落到这个地步。

  被打平了不知多少山头,没人有功夫管它,被妖灵大阵围困了不知多少天,也没人有心情管它。

  祝尘鞅的气息消失,在青岳峰内彻底杳无音信,终于开始有人管了。

  ……

  陆焚如踉跄半步,立在山巅。

  浓郁黑雾牢牢护着背后元神,一并护着狼灵背上的那具无知无觉的身体,因为这一路的截杀几乎没停,这黑雾里也隐隐沾了血气。

  他手中攥着生铁刀,灿金色的刀鞘不需他拔,察觉到危机,自然化作护柄。

  这一把本该凹凸不平、废铁似的佩刀,不知何时,已被不熄的离火灼炼成锋锐弯月。

  不周山就在眼前,到了这一步,谁要拦他,也不可能拦得住。

  这一路上遭遇的截杀,人族不值一提,巫族、妖族的同样不少……个个都要祝尘鞅的神血神骨。

  要陆焚如大方些,不过就是要点血、要根骨头,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他有那么多,只要分出去些许,便不与他为难。

  ——还没死透?这有什么妨碍,取就是了。

  ——莫非只能等死了再下手?

  ——那还不快弄死了事,干等什么?

  ——你是他徒弟,你不好下手,让我们来……

  数不清的声音环绕,陆焚如垂着眼,苍白的手攥着漆黑的刀。

  刀尖滴着血。

  ……他不清楚自己伤了多少、杀了多少,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形,是不是就叫“凶性大发”、“妖性难除”。

  总归……那些来拦路的,如今都没办法再来拦路了。

  陆焚如只觉荒唐。

  荒唐到极点时,心神俱震,只剩茫然。

  “师尊。”陆焚如低声说,“你过得是这种日子,是不是?”

  陆焚如问:“你一直过这种日子?”

  他记得,即使是在客栈,老板偶尔也会忽然出去一趟,回来时脸色就会更苍白些,身上有血腥气。

  他偶尔会看见,老板就那么睡在椅子上。

  哪怕看着也知道很不舒服,眉宇间的疲倦散不去,一手垂着,睡着时也止不住地低咳。

  每到这种时候,陆焚如就忍不住暂停修炼,把老板背回去,让这不知有什么秘密的凡人好好在榻上睡一会儿。

  可也就是一会儿,他回客房修炼,没多久,就察觉到老板起身出门,又走远了。

  那些日夜里,陆焚如睁着眼睛,盯着紧闭的客房门,不止一次生出离谱的念头。

  把这人关起来算了。

  关起来,省得往外跑,省得每次出去,身体就变得更不好。

  他不明白这念头是哪来的,担心是自己妖性难泯,害了这无辜凡人,终于在某天夜里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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