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62)

2025-09-10 评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巡城御史暴跳如雷,“就算炸碎了、烧焦了,骨头呢?骨头也得翻出来!”

  一应人等叫苦不迭,又回去继续刨地,无人留意角落的少年民壮隐入阴影,一闪就没了踪迹。

  ……郁云凉独自在京中穿行,走得极快。

  等他回到那座宅子时,手里已多了几味药材、一只鸡,一瓶新买的伤药。

  郁云凉把这些放在前院,锁好大门,直奔阳光最好、最舒服的那间厢房,放轻力道推开门。

  祁纠听见了动静:“怎么样?”

  “还在找。”郁云凉小心地将他扶起来,“一时半会找不完。”

  祁纠靠在软枕上,抬手摘了他头上沾的树叶,又摸到一手露水。

  郁云凉这才察觉自己这一身狼狈,有些不自在,攥了攥袖子:“我……去沐浴。”

  “算我一个。”祁纠说,“咱们两个都得洗洗。”

  昨夜奔波一宿,直到最后,祁纠也没能顺利从缓冲区出来。

  郁云凉叫不醒祁纠,就攥着右手臂站起来,一刻不停地垂着眼忙碌。

  他一点一点,把祁纠用大氅裹牢了,从马车弄下来,又连拖带抱地送进里屋,搬到榻上。

  这些事被他做得越来越熟,每一步都完全不必特地停下思考。

  郁云凉把祁纠安置好,自己也就用完了最后一点力气,握着祁纠的一只手,伏在榻边,昏天黑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在明亮得有些晃眼的阳光和清脆鸟鸣声里,两个人一先一后醒过来——按郁小公公的吩咐,祁纠负责继续躺着,郁云凉负责出门,去打听外面的情况。

  折腾到现在,这一趟才总算安生。

  ……倘若不去泡一泡那个温泉,好好歇上一歇,都对不起现在正焦头烂额的江顺。

  郁云凉听了他的话,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好。”

  ——温泉的确是好温泉,这事昨晚祁纠也听系统说了。

  因为泉眼处长了极为难得的药草,这温泉日夜流淌,也浸进去浓郁药性,对伤对毒都有疗效。

  “只是殿下现在身子不好,不可受凉着风,还得多加些小心。”

  郁云凉撑住床榻,站起身:“我去拿几件衣服。”

  祁纠又猜:“江顺的?”

  郁云凉笑了下,摇头:“又不是。”

  他不可能给祁纠穿一个阉党的衣服,哪怕是新的、从未穿过的也不行。

  衣服是他自己花银子买的,连这银子也是他自己的钱,干净清白,没沾过腌臜的东西。

  郁云凉回马车上翻找,取了给祁纠买的新衣服,又并甜汤、丸药,一起预备着放在温泉边上。

  祁纠睡了一宿,稍微有点力气,靠他扶着站起来:“小公公养我养得阔绰。”

  郁云凉紧紧抱着他,正在思量怎么做个能让祁纠坐上去的板车,闻言抬眸,漆黑眼睛盯住祁纠:“这就算阔绰?”

  “自然。”祁纠算账,“我拐你回来,一共花了六文钱。”

  ——六枚铜板,两碗甜汤,就这么换了伤药、马车、宅子、衣服。

  这笔买卖做得未免划算过了头。

  郁云凉知道他在开玩笑,眼睛里微微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扶着祁纠往温泉走。

  “是我划算。”郁云凉扶他走出很远,才慢慢地说,“殿下亏了。”

  祁纠和系统重新算了一遍,账没算错,也没漏下哪个:“我亏了?”

  郁云凉很笃定:“亏了。”

  救他这种人,祁纠亏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将祁纠扶到温泉,小心搀着这人下去,又抬起头,仔细查看着祁纠的脸色。

  温泉里有药力,对伤口是有好处的,只是再有好处,伤口蜇在水里……痛是难免的。

  祁纠昨晚为了救他,将他推远那一下没留力道,肋间原本快好的伤就又扯开,有血洇透纱布渗出来。

  郁云凉跪在温泉水里,解开祁纠的中衣,将手覆住暗红绷带:“疼么?”

  “没感觉。”祁纠挺舒服,闭上眼睛,“好了,先别忙……歇一会儿。”

  郁云凉选的这地方不错,是个小石台,能靠着泡温泉,还能晒得着太阳。

  祁纠拉过郁云凉,叫他也躺下:“舒不舒服?”

  郁云凉不懂得什么是舒服,蜷在祁纠身旁,依然盯着那个伤口。

  “你现在……”他忽然低声问祁纠,“还不想活吗?”

  祁纠愣了下,想起自己之前给“借匕首捅自己”这事做出的解释,枕着胳膊侧过头,看蜷成一小团的少年宦官。

  郁云凉脱了外衫,中衣的袖子被水冲得浮起来,就露出右臂那一大片弓弦勒出的淤青。

  祁纠倒是及时给他上了药,可惜郁云凉自己不知道养伤,三番两次攥这条胳膊、迫着这一处更疼。

  这么折腾下来,淤青已经泛出些紫,半条手臂都肿得老高,看着相当触目惊心。

  还有前些天叫刺客掐着脖子,留下来的指印——郁云凉也半点都没管,整天只知道哑着嗓子追着他上药,现在喉咙上都还是青紫的。

  祁纠招招手,郁云凉跟着蜷过来,随水流到他身边。

  “先别管我。”祁纠摸了摸那道淤青,“疼不疼?”

  郁云凉很明显疼得颤了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一味看着他摇头。

  祁纠拿过伤药,借着温泉水的热气,在掌心揉得化开了,给他脖子上抹。

  少年宦官温顺地仰头,跪坐在水里,把喉咙送进他掌中。

  仿佛引颈受戮。

  祁纠替他把伤药涂好,剩下的捞过那条手臂,全抹在那片肿热的淤青上。

  大概的确是很疼,疼得郁云凉一下一下在他手里打颤。

  “忍着点。”祁纠说,“药力得进去。”

  郁云凉不说话,垂着打颤的睫毛,下意识就想去咬胳膊,发现咬不着,就又去咬嘴唇。

  祁纠拦住了,拿过纱布叠了几叠,塞进他嘴里:“狼崽子。”

  郁云凉没听过这种称呼,咬着纱布愣了愣:“……什么?”

  “没什么。”祁纠摸摸他的脑袋,“我早点来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很温和、很平缓,语气没什么特殊的。

  郁云凉却骤然打了个哆嗦,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方才上药都没叫他变成这样,这一两句话却做到了。

  郁云凉咬着纱布,身体止不住地打颤,喘息着蜷成一团,眼前黑雾泛得剧烈,力竭着往水里滑进去。

  他被祁纠捞起来,放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

  “来不及了。”郁云凉低声喃喃,“对不起……我没学好。”

  郁云凉的视线空洞,盯着水面:“我学错了,我不该听他们的话,对不起,我——”

  “来得及。”祁纠低声哄,“有什么来不及?你别听江顺胡扯。”

  祁纠拢了拢手臂,低头看着郁云凉:“你信他?他就快让你偷得只能穿中衣亵裤上街了。”

  郁云凉的脸色极苍白,慢慢挪眼睛看祁纠,艰难地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下。

  祁纠知道他难受,抬手遮住少年宦官打着颤的眼睫。

  江顺把这些小宦官教成嗜血的杀手,教成顺手的刀,又一遍一遍告诉他们,刀就是刀,别妄想着再做回人。

  郁云凉信了,于是就去找办法,把自己磨成更好用、更锋利的一把刀。

  但这路子好像错了。

  郁云凉杀了所有叫他不舒服的人,按照学来的法子向上爬,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那个“一人”,也只不过是随手推上去的牵线傀儡。

  这些事,上辈子的郁云凉都做到了,却还是不好受,很不好受。

  夜半三更,从梦魇里惊悸着醒过来,权倾朝野的郁督公和那个蜷在墙角的小宦官……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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