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萧宴宁回答,他又凶又怂地说:“就算喝醉了,也不能忘掉啊。”
有人喝醉了会不记得醉时发生的事,他没见过萧宴宁喝醉过,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样。
萧宴宁轻笑出声,他俯身上前,下巴抵在梁靖肩膀上低声道:“没喝几杯,不会醉,也不会忘。”
感受到梁靖的身体僵在那里,他又低低笑了声,然后歪了下头,张嘴含住了梁靖的耳垂。
从来没有人这么喜欢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求而不得的宝贝,仿佛只要能看他一眼就开心得能原地跳起来翻三个跟头。
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明知道这人心思不纯,还继续纵着容着。
明知道越是这样梁靖越是离不开,他还是这么做了。
潜意识里,萧宴宁从来就没打算让梁靖离开。
梁靖从一开始就是例外,以前是,现在也是。
萧宴宁不怎么会爱人。
他舍不得梁靖哭,梁靖因他而掉下来的每一颗眼泪就像一个个千斤锤,狠狠锤在他心上。
他因舍不得而心生怜惜,因怜惜而更加舍不得。
就像是轮回,逃脱不了。
在庄子里那段时间,萧宴宁看着梁靖,心想,要是能和这人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心里刚起一丝波澜,梁靖就进了诏狱。
萧宴宁是长在新时代的青年,受过高等教育,就算成了皇子,他心里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那天在诏狱,看到受伤的梁靖,他又愤怒又心疼,理智根本不受控制,烙铁烙在于桑身上时,他什么都没考虑,就想让他也感受下梁靖身上的疼。
“宴宁哥哥……”梁靖没想到萧宴宁会有这样的动作,耳垂被温热之地包裹着,他身体像是遭了电,声音也跟着发颤。
萧宴宁退开,看着面色潮红的人,他又倾身而去,梁靖第一反应是闭眼。
萧宴宁的薄唇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睫之上,他很公平,左边落下一个,右边也没例外。
“梁靖,等久了吧。”萧宴宁说。
喜欢他默默且孤独地喜欢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给答案又等了很久。
一年四季,时光从春到冬,一天一天过着。
所以,这段时间很辛苦很煎熬吧。
梁靖张开眼,他胡乱摇着头:“不久。”
他根本没想到会得到答案,不不不,是没想道会这么快。
今晚,他只是心血来潮地想在这团圆日见到萧宴宁,他根本不知道萧宴宁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梁靖甚至悄悄咬了咬舌尖,他脑子昏昏沉沉,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梦。
好在,散发着疼痛的舌尖告诉他,不是梦。
“我应该早点给你答案的。”萧宴宁说。
梁靖:“现在就很早。”
着急忙慌地打断萧宴宁的话,梁靖小声问:“宴宁哥哥,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
萧宴宁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要不然呢?喝醉了和你闹酒疯呢?”
“那不至于啊。”梁靖:“真要闹酒疯,也是我跟你闹。”
“你跟我闹?”萧宴宁笑,根本不信:“给你擦个身体,你都不敢动一下,还敢闹?”
在王府养伤那几天,每次给他擦身体,梁靖那端正老实的样子有时让萧宴宁都怀疑他到底几岁了。
“那时宴宁哥哥就有心了吗?”梁靖睁大眼睛问。
萧宴宁很诚实地点头。
有啊,怎么没有。他因性格原因,欲望一直都很浅,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是用手解决生理问题。
那段时间,看到水珠从梁靖身上从下到下滚落,望着那具线条流畅的身体,他起了欲念。
不得不承认,那时,梁靖在萧宴宁眼里只是一个成熟且有着一副极好身材的男子。
色心起,想要强压都不行。
何况,从始至终萧宴宁都没有想过要压下去。
梁靖满眼欢喜之色,原来这么早了啊。
他抱着萧宴宁:“宴宁哥哥,再亲一个。”
梁靖在感情上就这般矛盾,既羞涩又坦荡。
羞涩时也不扭捏,坦荡时,心中有所想,便直接开口。
萧宴宁在他嘴上亲了下。
温热之感退却,梁靖在他怀里嘿嘿笑了几声。
今晚真是太美好了。
萧宴宁看了看沙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刚表白完,他也想让梁靖和自己待在一起。
不过古人重视守岁,守岁有祝愿长辈长寿之意,梁靖该回去陪梁夫人了。
他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不着急。
梁靖心下很是不舍离开,但想到梁夫人,他还是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萧宴宁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梁靖:“我一个人就行……”
萧宴宁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梁靖瞬间就不吭声了。
院子里除了砚喜没旁人,听到要备马车,砚喜忙进来,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砚喜心头一惊,十分惊惧,却没敢多看。
梁靖看了看砚喜,又看了看萧宴宁,见萧宴宁神色平静,他松了口气。
砚喜是萧宴宁身边服侍之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瞒不住。
马车施施然朝梁府走去,梁靖在马车里摆弄着萧宴宁的手指。
一会儿十指紧扣,一会儿把手指放在自己手心里,一会儿傻兮兮地笑着。
萧宴宁任由他。
“宴宁哥哥……”梁靖抬眸正想说什么,外面一阵骚乱。
“什么人?”砚喜厉声道。
萧宴宁坐直身体拉住梁靖,眉目间的懒散消失殆尽。
除夕之夜,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对着福王府的马车行凶不成。
作者有话说:
谢谢等待,昨天吃坏了东西,┭┮﹏┭┮
第110章
骚乱平静下来时,福王府的马车前多了一群骑着马或拿着家伙事,或举着火把之人,打头的是个面相斯文的中年男子。
砚喜身为福王府大管家,对此并不惧怕,他只是冷冷看着这群人,连马车都没下。
也怪今晚除夕夜,萧宴宁想要低调地送梁靖回家,他们马车上没有挂福王府的牌子,只有两个侍卫随行,要不然这群人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马车半步。
看砚喜这般态度,中年男子立刻翻身下马,他上前抱拳行了个礼很是恭敬道:“恕罪,我是义勇侯府的护卫江槐,今日除夕之夜,府中出了家贼盗走了侯府的传家宝血玉萧……”说到这里,季槐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砚喜。
血玉萧乃是血玉雕刻而成,周身通红,摸上去却温润如玉,最最关键的是,这血玉萧是皇帝当年入京后赐给义勇侯府的。当时还有一些贵勋之家也被赐了其他东西,只因他们没有为难从通州而来的皇帝甚至还主动迎皇帝入京。
义勇侯府的血玉萧一直被供奉在侯府中,代表着义勇侯府对皇帝的敬慕,这些事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知道。
谁曾想今晚侯府内遭了家贼,把义勇侯府的宝贝给盗走了。
得知此事,侯爷差点晕倒,除夕饭都没吃完,直接把家丁全部派了出去,还立刻派人通知了五城兵马司寻求帮助,不求能彻底捉拿住贼人但求血玉萧平安无事。
一般人听到义勇侯府四个字都会配合一番,这也是江槐停顿的目的,然而他想要的效果并未到达。
砚喜的确因他够有礼节而缓了神色,但也只是从马车上跳下来还了一礼:“原来是义勇侯府出了内贼,如此这般,请。”
砚喜往旁边站了站,主动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去捉贼。
江槐眯了眯眼,他们自然要去捉贼,只是眼前这马车里面最是可疑,他们要是就这么离开了,万一那贼人在里面,他们岂不是要错过捉拿贼人的好时机。
想到这些,江槐对着马车微微躬了躬身,然后看向砚喜语气更加恭敬也更加诚恳了:“刚才我等追那贼人恰好追到此处,敢问公子可曾看到此人往哪个方向逃走了。若公子和公子家的主人能提供线索帮义勇侯府拿回血玉萧,义勇侯府当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