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自打萧宴宁出生,秦贵妃就对他有层厚厚的滤镜,小时候总觉得萧宴宁是天底下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孩子,长大觉得萧宴宁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萧宴宁被秦贵妃有意无意夸得有些心虚,聪明伶俐谈不上,只能说阅历不一样。
毕竟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呢。
萧宴宁去看秦贵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等人耳中。
皇帝说了句越发明目张胆了,刘海一看皇帝这模样这态度,就知道此事不用再提了。
皇后得到消息时正逢太子妃带着萧珩前去请安,皇后笑道:“皇贵妃在禁足,福王虽有一片孝心,但也没有强行进永芷宫。福王孝心难得。”
太子妃瞅了皇后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萧珩。
萧珩是太子长子,很得太子看重,也得皇帝青睐,可比起萧宴宁还是不一样。
因有帝王的偏爱偏宠,所以哪怕是皇后都会找借口为其开脱。
太子妃敢肯定,今日若是换做别的皇子,哪怕同样对太子有用,皇后也绝不会轻飘飘两句话就放下了。
上位者的偏爱,在很多时候真的很有用。
萧珩比起萧宴宁还差得远。
皇后没理会太子妃,而是朝萧珩招手,把人招到跟前笑问:“珩儿喜不喜欢七皇叔?”
萧珩看了看太子妃,又看向皇后,犹豫着,慢吞吞道:“孙儿喜欢。”
“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皇后道:“不只是你,你其他皇叔家的孩子也都很喜欢你七皇叔。”
萧宴宁很会和孩子玩。
康王身体不好,成亲几年才生下个宝贝疙瘩,平日里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没了,被康王和康王妃当成花养,娇气的不行。
在宫里遇到了萧宴宁,和萧宴宁呆了一下午,那简直玩疯了,被拽着衣领拎起来时还在哈哈大笑,后来更是直接在地上打滚。康王和康王妃看到满身脏兮兮的孩子,差点没晕过去。
倒是把孩子给欢喜的,每次入宫都默默往萧宴宁身边凑。
不过康王和康王妃看得紧,萧宴宁也不能太过头。
“你七皇叔很会玩,跟着他多学学本领也好。”皇后交代道:“不过读书方面可不要和他学。”
皇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同,有时也能影响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萧珩要是能时常跟在萧宴宁身边,那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只会增不会减。
萧珩慎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七皇叔读书不行,经常被皇帝骂,他都知道。
太子妃在一旁没有吭声,太子妃家世普通,但她和皇后一样,为人端庄大气。
她对待萧珩的标尺是太子,温润儒雅,威仪满满,倒是没想想过让萧珩成为萧宴宁这样的人。
总觉得此非正途。
其实不只太子妃,很多人都这么想。
以前皇后也这么想。
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皇后越来越能理解皇帝对萧宴宁另眼相看的原因。
要是她是皇帝,她也喜欢有这么个皇子在身边,身份高得宠,却从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把皇帝放在心上,生怕皇帝会吃亏。
萧宴宁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当然,知道了他也不放在心上。
惦记着他还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特殊的也只有梁靖一个。
梁靖这些天一直在忙,萧宴宁本以为要等到义勇侯府的事情告一段落才能见到人,没想到他回到福王府,就有人来禀,说梁靖来了。
听到梁靖的名字,萧宴宁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个轻笑。
他直接来到自己的住处,他按照梁靖的要求为梁靖准备了房间,但梁靖基本上没怎么住过。
每次梁靖来,直接就呆在他这里,这次肯定也不例外,想要找人,自然不用多走路。
萧宴宁推门而入,看到了趴在桌子上正熟睡的人。
明明是个容易惊醒的将军,但可能到了安心之处,推门声都没把他惊醒。
萧宴宁悄无声息地给梁靖披上衣服,看到他眼底泛起的青色,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想要得到成果,必然要付出努力。
想要在京营中闯入名堂,那得拿出真本事。
文臣和武将不同,文臣可以靠笔杆子可以靠嘴,武将靠拳头。
梁靖是因为胳膊太麻而醒来的,又麻又酸的滋味让他眉头不自觉的地隆了起来,他吸了两口气,哼哼唧唧地睁开眼。
迷迷糊糊忘了自己在哪里,就看到萧宴宁含笑的俊脸:“醒了?”
梁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脑子清醒过来,他猛然坐直身体:“宴宁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准备叫你呢,你就醒了。”看他实在难受,萧宴宁上前伸手给他揉了揉胳膊。
他看着时间呢,这个时候,天还没彻底暖起来,要是一直趴在桌子上睡,容易生病。
时间差不多了,梁靖自己醒了。
酸涩的滋味让梁靖难受的眉毛都挤在一起了。
萧宴宁:“活该,有床不去睡,非要趴桌子上,难受吧。”
“我想着等你回来呢,没想到会睡着。”梁靖道。
揉了半天,胳膊和脖子才缓过来,萧宴宁见他人舒服了,这才停手。
“在营中累不累?”萧宴宁给他倒了杯茶问,心里自然知道辛苦,可还是忍不住,就是想问问。
梁靖双眉上挑,神采飞扬:“比起在西境,根本不算累。真要说,我还宁愿呆在京营,兵部琐事太多,令人心烦。”
在军营,只要拳头够硬,就能得众人佩服。
兵部不一样,那是官场,说话做事都得紧着心神。
幸好兵部尚书柳宗现在在西境,梁靖这个兵部侍郎最大,加上以前安王留下的人脉,也没人难为他就是了。
听到抱怨,萧宴宁笑了:“烦点也好,不用想那么多事。”
梁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故意道:“事太多我就没时间来王府,宴宁哥哥想不想我?”
“想。”萧宴宁果断地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怎么可能不想,梁靖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他想这个人,想他在身边。
从别的方面来说,他想梁靖能够一切顺利。
从公从私,萧宴宁都在挂念着这个人。
听到这话,梁靖的眼睛蓦然亮了起来,眼睛被笑意占满了。
看到他笑了,萧宴宁也笑了。
他喜欢梁靖笑容满面神色得意的样子,他喜欢梁靖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希望梁靖未来的生活里充满了开心和快乐,而不是眼泪和痛苦。
***
在等待旧案重查的日子里,萧宴宁前段时间派人去江南和沿海打听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看到消息,他皱起了眉头,虽然心下早有怀疑,但看到尘埃落定般的结果,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福一,你最近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把手中的消息放在桌子上,萧宴宁吩咐道。
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福一:“是。”
福一退下后,萧宴宁站起身走到窗户前,他看向皇宫。
事已至此,好像所有人都没了退路。
现在就看谁先动。
温允卖国投敌的案子经过一月查询,终于有了眉目。
而与此同时,文安伯的侄子被扯进了江南会试舞弊案中。
文安伯的侄子是谁大家都无所谓,主要是文安伯刘夏那可是五皇子慎王的老丈人,至于科举舞弊牵扯到的会试同考官里包含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等人。
而其中翰林院侍读学士徐满则是六皇子静王的老丈人。
萧宴宁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喝口茶。
这几年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有意无意抱团对着太子那是步步紧逼,名声上压过太子不说,权势上还想更进一步。
太子南疆那摊子事闹出来就有这些人的手笔在,萧宴宁一直在想太子什么时候出手回击。
萧宴宁本来也在等,他在等太子的反应。
太子面上看着温文尔雅,但到底是多年的储君,冷不丁一下子就能废掉两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