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已死,碍于其他人不知情,除了驸马,义勇侯府其他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全部被流放到南岭毒瘴之地。
圣旨下达,此事尘埃落定。
萧宴宁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皇帝老了,远没有年轻时那般杀伐果决。
驸马季洛河也是义勇侯府的人,大公主自打义勇侯府出事之后便没有入过宫,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直到季侯爷自尽,大公主才带着孩子第一次入宫。
到底是皇帝第一个孩子,在皇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分量,更何况驸马确实不知情。
如今又和当年的场景不一样,当年温家面临着天下人的指责,皇帝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稳定朝局。
需要拿罪魁祸首祭天以平息众怒。
大公主没有失去丈夫,孩子没有失去父亲,只是从此驸马再也不能出公主府。
萧宴宁不知道梁靖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只是身为人臣,哪怕知道皇帝有私心,人臣又能说什么。
萧宴宁甚至想过如果今日是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他该怎么做。若是他,大抵不会讲什么血缘关系,温家死了三族,义勇侯府理应一样。
驸马又如何,谁还不是个人了。
想来想去又觉得没意思,毕竟他没在那个位置上,多想无益。
***
侯夫人没有去南岭,知道季侯爷自尽后,她也自尽了。
季洛河给季侯爷和侯夫人收了尸。
因为所犯下的罪名,季洛河只能给父母买了两口薄棺,把人匆匆葬了。
季洛清从京城离开那天,季洛河前去送他。
不过数日,兄弟再见,已陌生至极。
季洛河看着季洛清:“你后悔吗?”
当年除夕夜,温知舟偷了书信,在离开侯府时被人发现,是季洛清放他离开的,事后季洛清被罚跪祠堂,差点被打没半条命。
季洛清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阳光却仍旧刺得人眼疼。
当时季洛清并不知道季选拿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季洛清收回目光,他没说自己后悔不后悔,只是道:“二哥,我们家杀人全族,灭人满门,辱人尸身,掘人祖坟,他想要翻案,想要为温家讨回公道。”
季洛河抿嘴。
事情如果不是出在自己头上,若换做他是季选,他也会这么做。
血海深仇,灭门之恨,哪是短短几年陪伴就能化解的。
季洛清放走的季选,长兄季洛允愧对知己好友,得知尘埃落定时,自尽而亡。
母亲不想离开京城,也随着父亲离开了。
从此之后,他和季选再也不必相见。
押送犯人的官兵在催促了,季洛清看着季洛河:“二哥,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你也是。”季洛河把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些碎银子,还有些银票,你放好,到了南岭也要生活。”
季洛清接过包裹,沉默地离开。
等季洛河回城,季洛清等人的身影看不到了,一直藏在暗处的温知舟走了出来。
他望着季洛清走过的路闭了闭眼。
***
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来,皇帝很快被这些糟心事给气病了。
皇帝年纪大了,病得时间越来越长。
为了避免朝堂内外出现乱子,皇帝仍旧和以前一样令太子临朝监国。
太子监国之后,行事风格明显变得凌厉起来。
首先查办的是科举舞弊案。
文安伯的侄子刘印在狱中很快交代了舞弊过程,画了押。
后来据人说,刘印的腿都被人打断了。
他本来就没吃过苦,嗷嗷叫着就画押了。
这一画押不要紧,科举舞弊成了铁定的事实。
太子入宫向皇帝禀告了一番,病中的皇帝脑袋昏昏沉沉,朝中之事让太子自己看着办。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被大家喜欢很开心,但作者让大家体验感不好,实在是抱歉。
等更却的滋味作者也知道,每到周四换榜,作者也会找文,喜欢的文不更新也会一刷两刷三刷等更新,会很烦躁,理解各位大大的心情,评论区发泄发泄都可以。这点的确是作者做的不到位,应该提前挂请假条,不该每次都拖到十二点,而且还会过十二点,作者是属于说话不算话了。
抱歉了哈~以后十点之前更不了会挂请假条。
第129章
皇帝这次生病有点遭罪,一开始就是染了风寒起高热,高热好不容易退下了,但人又一直处在低热之中,喝了药好像也不怎么起作用,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浑身难受,然后又得了咳疾。
咳嗽来咳嗽去,咳嗽越来越严重,睡着都能给咳嗽醒,难得有能睡好的时候。
这天萧宴宁入宫去看望皇帝,这些天皇帝精神头不怎么好,白天咳晚上咳,严重的睡眠不足,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人在病中,又休息不好,整个人都很难受,乾安殿服侍的宫人都被皇帝骂了个遍。
萧宴宁这次入宫,皇帝正好在醒着,可能是刚睡了一个时辰,精神还不错,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烦躁。但他面容苍白,眉眼间流露出倦色,额头上浮着虚汗,呼吸声也比平常要浓重三分。
萧宴宁上前给皇帝请安,还未跪下,皇帝咳了两声有气无力:“起来,就你我父子二人,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萧宴宁没有起身,而是把礼行全了,然后他笑道:“就算只有儿臣一人,儿臣也不能对父皇不敬。”
皇帝浑身难受,听了这话轻笑出声:“别贫了,快起来吧。”
萧宴宁这才麻利地站起身,抬眸望去,只见刘海和明雀一脸为难地站在龙床前。刘海眼中有些焦急,明雀虽面无表情,但和萧宴宁对视时,还是忙用眼神示意了下桌子上都没啥热气的药。
这药再不喝就凉了。
皇帝最近越发暴躁,皇后和皇贵妃等妃嫔前来侍疾时勉强不怎么发火,后来皇帝不耐烦妃嫔在眼前晃悠,就免了她们侍疾。
喝药这重任就落在刘海、管好和明雀这些皇帝身边经常伺候的内监身上,皇帝哪会听他们的话,天天在乾安殿骂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庸医,这么久了,连个退热和咳嗽都治不好,烦躁起来时就喊着要砍了那群太医的头。
刘海明雀他们软话说尽想让皇帝按时吃药,根本没用,他们脸没皇后大,说几句劝诫的话,皇帝不高兴也会把药喝了,也不敢像皇贵妃那样使着性子强行让皇帝喝药,只能站在一旁心里干着急。
萧宴宁看向皇帝,生病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无端就苍老了几岁。
皇帝皱着眉头,一副气儿不顺很是烦闷的样子。
人年纪大了,生病时就像是小孩子。
老小孩,老小孩,也需要人哄着。
萧宴宁坐在床前,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药轻声询问:“药都快凉了,父皇怎么不喝药?”
“喝不喝不都一个样。”皇帝冷没好气地说:“喝也没见好,倒不如不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喝药病肯定好得慢。”萧宴宁示意刘海把药碗端过来:“父皇病着,祖母太后担心,母后母妃等人挂念,我们兄弟姐妹也担忧,百姓也都盼着父皇能早日康复。”
“听你这话,朕这药不喝还不行了。”皇帝幽幽道:“离了朕,这朝堂内外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萧宴宁扬眉道:“大齐是船,父皇是船上的掌舵人,是指向灯,离了父皇,船就不动了,所以父皇还是赶快把病养好。”
皇帝知道萧宴宁这是劝慰自己,他轻哼一声,他现在哪里还能完全掌控的了大齐这艘船。不过皇帝到底把药碗接了过去,仰头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擦了擦嘴,皇帝道:“听说最近太子在朝堂上动了不少人。”动了一些人,就会空缺出来一些位置,现在京城完好无损的皇子就太子和萧宴宁。
萧宴宁向来不参合朝堂上的事,有些空缺太子向皇帝推荐了一番,这些人无论能力还是名声都很合适,何况又不是九卿六部这些官职,皇帝在病重身上不舒服也懒得多做计较,那些空缺的位置很快就填满了属于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