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宫里就传来皇后让康淑妃为皇帝抄写经书的事情。
原来蒋太后病了,皇后前去探望,恰逢康淑妃这个时候去乾安宫看望皇帝。没了皇后在那里以命相威胁,康淑妃对着守殿门的刘海表示,蒋太后病了,心里挂念皇帝。
母子二人都病了,相互挂念着,蒋太后便命康淑妃替自己看望皇帝,也好回去告知皇帝的情况。
天下谁不知道皇帝有孝心,康淑妃愣是拿着这些话逼退了刘海。
康淑妃从乾安宫出来时,眼睛都红了。其他宫嫔询问情况时,康淑妃说皇帝瘦了,其他并未多说,只是摇头。
看样子和秦贵妃说的一样,皇帝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随着时间的拉长,更糟糕。
一开始病了,心底还抱有希望,想着很快就会好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小,心底开始慢慢有些绝望。
绝望之中,没什么胃口,可不就瘦了。
事后,皇后感叹康淑妃对皇帝的情深义重,所以便有了抄写经文一说。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康淑妃这一事,皇后打通了什么脉,然后六宫觐见时,她说,康淑妃一人诚心抄写经文,不如后宫妃嫔都跟着抄写。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们若能一起诚心祈求,皇帝很快就会好了。
皇后这提议大义凛然,她表示自己也会抄写,于是包括秦贵妃在内的其他妃嫔都说不出反对的话。
萧宴宁听到消息时愣了下,秦贵妃入宫后多年没有拿过笔,那字估计写得还不如他,这次抄写经文怕是要受罪了。
而且皇后都说了,要诚心,秦贵妃也不敢找人代替,不然,皇帝病不好都怨她不诚心怎么办。
只能说前朝有前朝的风波,后宫有后宫的手段。
后宫妃嫔抄写经文的事情还没完全过去,那厢慎王便出事了。
就是很寻常的一天,慎王压抑地去上朝,心情不痛快地站在朝堂上看太子表演,随后退朝、出宫。
和静王在路上告别,他就吩咐回慎王府。然而,谁知半路上,只听马夫惊恐地叫道:“你们是谁?这是慎王府的马车,你们想干什么……”
随即就是兵刃相接的噼里啪啦声,慎王坐在马车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色顿时变了。
外面的哀叫声不断响起,还有人不停地撞在马车上,把马车撞的晃晃悠悠。
最后马车帘子被挑开,看到人,慎王心下一沉。不是慎王府的人,而是两个蒙面刺客。
这些刺客们来的突然,但对他们的行踪和随行人员又似乎很熟悉,今天就是特意等候他们的。刺客一心想要慎王的命,几乎慎王府的马车都给戳成了窟窿,最后给一直躲避挣扎的慎王胸口来了一剑,又用剑戳了马屁股,受惊受疼的马匹拉着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大街上狂奔,惹得大街上的老百姓尖叫连连。
这样下去,肯定要伤及无辜。
幸好,老百姓和慎王命不该绝,紧急时刻遇到了萧宴宁和梁靖。
听到尖叫声,在砚喜喊出好像是慎王府的马车时,梁靖和萧宴宁已经掀开了车帘。
梁靖立刻跳下马车,萧宴宁高声喊着让众人躲开。好在梁靖是马背上的英雄,以最快的速度上前制住了发狂的马匹。
马车最后停了下来。
萧宴宁赶过去时,看到里面心口受伤的慎王吓了一跳。
萧宴宁看向砚喜厉声道:“快去找个大夫同我们一起去慎王府。”
有大夫在,这段距离不至于出问题。
慎王用锦帕捂着受伤的心口,血把衣服都染红了,他脸色苍白,看到萧宴宁时勉强笑了下。
萧宴宁:“五哥,你能不能动,这马车不能坐了,我带你坐我的马车。”
慎王勉力点头,在萧宴宁和梁靖的帮扶下换了马车。
等他坐上福王府的马车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许是历经了这场刺杀,慎王眼中还流露出惊恐之色。
最近的药堂大夫被带上马车时,看到慎王这伤势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给他把着脉,喂一些吊命的药丸,又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回慎王府的途中,慎王估计是流血过多,人有些糊涂了。
他眼神迷幻,嘴里嘟囔着什么。
萧宴宁听不清,便俯身侧耳过去:“五哥,你说什么?”
慎王喃喃道:“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萧宴宁缓缓坐直身体。
第143章
萧宴宁把慎王送到慎王府前,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慎王妃。同时派人去东宫走一趟,告知太子此事,太子监国,这种事肯定要和他说一声。再者,涉及到请御医之事,律法有规定,王府请御医,还需要上奏皇帝,经过批准后太医院才会派人前去王府诊治。要是皇帝在,自己儿子生病了,去请个御医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皇帝随随便便就能把太医院半数御医都派到慎王府。
现在皇帝不知事,程序上一切都需要经过太子。
除此之外,萧宴宁还派人去了宫里,把慎王遇刺的事告知了柳贤妃。慎王是柳贤妃的儿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瞒着。
萧宴宁把能想到的事都做了,慎王脸色泛白地躺在马车里痛苦地呻吟着,眼神飘忽,好像下一秒就要闭上。
看他这难受的样子,萧宴宁生怕他就这么睡过去了,他一边握着慎王的手喊着五哥不要睡,一边略带几分焦灼道:“快一些,稳一些。”快,是尽量快点到慎王府,稳,是要保持速度的同时也不能太颠簸,要稳当,要不然对慎王的伤口不利。
在封闭的空间里,血腥味到处弥漫,似乎都沾染在了衣服上皮肤上。
萧宴宁只觉得这段距离太遥远了,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好在,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路程再远,也有到达的那一刻。
福王府的马车到达慎王府时,慎王妃已经带着王府的大夫在候着了。马车刚停下,萧宴宁从上面跳下来站在一边,慎王妃立刻指挥人把慎王从马车上小心翼翼接了下来。
看到慎王胸口的血迹,慎王妃眼圈都红了,但她只是抿着嘴,把颤抖着的手隐藏起来。
不知慎王伤势如何,她如今就是慎王府的主心骨。慎王要是真倒下了,她就是慎王府的擎天白玉柱是慎王府的架海紫金梁,所以她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越是紧要关头,她越要镇定,她越是不能乱。
那个被砚喜从济世堂抓来,不,请来的大夫郁振也被带了进去,毕竟他是第一个接触慎王伤势的人。
王府的大夫在里面为慎王府诊治,没过多久,太医院前后派了三波御医前来。
最先到达的张善等人是萧宴宁让人去请的,而后是柳贤妃请的院判何庆,最后一波是慎王妃派人入宫请的御医刘奇等人。
慎王妃一看这情况,忙和萧宴宁道谢且道歉,她神色郑重语气哽咽:“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七弟,谢七弟救了王爷,也谢七弟派人请御医前来。”
萧宴错开眼,避开慎王妃慎重的道谢,他愧疚道:“五嫂不必言谢,受伤的是我五哥,我岂能坐视不管。只恨没能抓住刺客,不能立刻找到凶手为五哥报仇。”
慎王妃摇了摇:“只要人能平安,找到刺客是早晚的事。”要是人没了,慎王府的天都要塌一半,到时就算找到刺客,把他们千刀万剐,又换不回慎王的命。
萧宴宁站在一旁没再开口。
院子里人来人往,下人从房内端出一盆又一盆染了血的水和帕子。
一门之隔,外面的人不知里面人的情况到底如何,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之人是如何心焦、难安。
等待,未知的等待最是无奈和痛苦。
等待的过程中,时间好像被无形中拉长了,以为人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定眼一看,可能才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一种别人无法代替的煎熬,萧宴宁没办法,慎王妃也没办法,他们能做的就是等。
等待的过程中,听到消息的静王来了,瑞王身上有孝,不便前来,可他也派了身边贴身服侍之人前来探望。
相互行礼后,静王看向萧宴宁:“七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遇到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