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权势之下,是城内一片惊心动魄,是是百姓不能安居乐业。
安王越想越是后怕,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带着萧晏宁飞走。
萧宴宁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沉声问道:“有关药人,三哥了解多少?”
安王看他不慌不忙有些焦心,不过他也知道皇帝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他按耐住性子,把自己听到的传闻说了:“据说这些药人都没有神智,只听号令。号令一响,他们力量就会突然变大,命令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不知道疼痛,只知道完成命令。那老贼临死前让他刺杀皇上,他脑子里恐怕只有这个……”
安王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他坐起身挣脱掉身上的束缚,看到萧宴宁和安王,他低吼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来的那般,自己直直朝萧宴宁扑来。
安王一边挡在萧宴宁前面,一边高声道:“来人,护着皇上。”
侍卫从外面跑进来,一部人护着萧宴宁,一部人帮安王对付那人。那人身上都是伤,行动不便,很快就被制服了,但他一直死死盯着萧宴宁,就好像猎人盯着猎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再次把人打晕后,安王看着萧宴宁再次劝慰道:“皇上,此处危险,实在不宜久留。”他也是没想到,人没了理智会这么可怕,被绑了都能挣脱出来,简直是一点命都不要了。
侍卫再次把昏迷的人给绑了起来,这次连腿都一起绑了。
萧宴宁看着这一幕,心下蓦然一跳。
他道:“把人送到诏狱,告诉于桑不可用刑,绳子无用就用铁链子铁锁,不要让他伤了自己。”
侍卫听了忙上前把人抬走。
安王想到呼斩金临死前说的话,说此人是大齐人。
安王心下也不好受,他低声道:“听人说西羌研究的这些药人本来是要用在战场上的,只是没人承受的住体内的力量,很多人还没送到战场就发狂了,根本不受控制。侥幸就算有活下来的药人命也不长久,而且他们失控一次,神智就会退化一次,时间久了,就只有兽性而无人性。”到了那时,药人就彻底不受控制了,他不分敌我只会厮杀,直到自己身上的血流尽。
这也是他们只听过药人的传闻,并未在战场上见到的缘故。
当时他听了这些传闻,一度很担心万一是真的,那可不好对付。
后来才打听到药人命短,命稍微长点的还敌我不分不受控制,西羌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安王叹息:“这人倒是例外。”没有号令前,他就像一个智力不怎么好的寻常人,反应慢了些,可动作迅速,而且只知道护主。要是西羌大军中有一支这样的药人队伍,那打起仗来,大齐这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萧宴宁:“他是大齐人,只有他例外。”有时候,一个人的信念可以支撑着他在地狱中活下来。
安王眉心一跳,他道:“皇上……”是不是认出了这人。
萧宴宁也没隐瞒:“朕怀疑他是梁牧。”这话他没和老皇帝说,老皇帝看待事情基本上都是站在帝王的立场上,而安王不会。站在帝王立场上行事,有时会显得格外无情。
狗日的呼斩金,萧宴宁在心里骂道,他最后想把梁牧的身份喊出来也藏了恶毒心思,到时全天下都知道这人是梁牧,那他们敢不敢承认这个不受控制的杀人狂是梁牧?他们是选择让他在彻底失去人性前死,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失去尊严体内力量爆裂而亡……
狗逼玩意。
安王因梁牧二字神色恍惚了下,想到这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他整个人都裂开了。
安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失声道:“不可能吧。”
萧宴宁:“他容颜虽毁看不出真实模样,但朕和梁靖日日相处,他那双眼和梁靖有几分相似。他神智是有点不清醒,但动手时的习惯动作改不了,他在木安围场救过朕,朕小时候经常在梁家玩耍,对他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安王:“……”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他骂了句狗养的。
萧宴宁点头附和,对,就该骂。说实话,要不是碍于身份,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孙后代都给他骂进去。
萧宴宁道:“刺杀事件耶律赫等人是否知情也要详查,把他们也关到诏狱,若真不知情,再放出来。”
这只是明面上的话,对待俘虏,他们大齐一向宽宥。
实际上,梁牧身上的毒不是一天半天能解出来,御医想出法子也不能立刻就往梁牧身上用。药人是西羌研究出来的,耶律赫作为西羌的王族,多少都知道点内幕。
萧宴宁不想和他扯那么多,梁牧身上有什么毒就喂他们什么毒,慢慢的,总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要是梁牧身上的毒解不了,那他们陪着梁靖就是了。
梁牧死,他们也不能活。
梁牧怎么死,他们就怎么死。药人他们可能弄不出来,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刑罚,诏狱里多的是。
安王看萧宴宁的脸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道:“皇上,臣也去诏狱走一趟。”
那人力气很大,万一去诏狱的中途醒来,侍卫和他怕是都要受伤。
萧宴宁:“三哥在包扎下伤口。”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流血了。
御医给安王包扎好伤口,他立刻离开了。
萧宴宁这才回乾安宫。
等躺到床上时,他根本睡不着。
梁靖此时在云州,萧宴宁不敢想,等他回京之后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把人救过来,一切安好,那兄弟相认大哭一场。
如果没把人救回来,甚至说梁牧一直没有恢复理智,那对梁靖来说是特别残忍的事,兄弟近在咫尺不能相认,他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牧以那样的姿态走向死亡……
萧宴宁一向不怕什么,但此时他却不敢想那样的场景。
一想到梁靖兴致勃勃的从云州回来,他却要打破这份开心,萧宴宁心里更憋闷。
翻来覆去睡不着,萧宴宁干脆坐起身。
他刚才想到要不要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不过他立刻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他和梁靖亲密无间,可他永远也代替不了梁父梁涵梁牧这些人在梁靖心中的地位。
有些事,也许很残忍,但他不能选择隐瞒。
这一刻,萧宴宁突然很想梁靖。
萧宴宁一夜没睡,就那么睁着眼,时间到了,就在砚喜的服侍下去上朝。
百官也有很多人昨天没睡好,看皇帝脸色不好看,他们也没心情说那些鸡皮蒜毛的事儿了。
秦追上奏说了加开恩科的事,他列举了很多应该加开恩科的理由,其实最大的理由就是新皇登基。
这种事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甚至都跟在秦追后面说了诸多加开恩的理由。
众多好处说出来,萧宴宁也没了反对的理由,他打起精神:“准奏。着礼部即刻拟旨通告天下,各州、府、县学城门处皆誊黄张挂。”
“”陛下圣明!”
“此举实乃天下学子之福!”
不要钱的颂扬声从百官嘴里涌出来。
等殿内恢复平静,萧宴宁:“若无他事,退朝吧。”
御史胡游上前,他道:“皇上,昨日西羌俘臣做出刺杀之事,贼人已死,但西羌狼子野心,臣请三司会审,务必查出其余人等是否清白才是。”
萧宴宁:“此事已交由镇北府司于桑去审,由安王监督。”
胡游默默退下,看来对昨日之事,萧宴宁是震怒,落到诏狱中,那可是不死也得脱成皮的地方。
皇帝都开口了,其他人也没要奏之事,萧宴宁便摆手退朝。
通过这件事,朝臣对萧宴宁的脾气秉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皇帝乾纲独断,不计方法。
真要说,就算那批西羌人中还有呼斩金的同伙,三司会审岂不是更好。
结果,皇帝直接把人给弄到诏狱了,那是一点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
三日后,梁靖的折子从云州送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