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尔哭了。
堪称茫然无措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却又在刚流淌至下颚处时,被冰凉湿润的触感给轻轻舔舐干净。
寂静无人的圣殿,致使神明的力量愈发肆意,不用再顾及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民众与教徒,只需随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浮沉间只能偶尔听见难以抑制的暧昧气息。
待到一切结束,迷雾渐渐消散,伊萨尔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一半,浑身无力的险些瘫软在地面上,随即又被无形的那股力量揽入怀中。
少年止不住的喘息着,双眼无神,落不到实处去。
恶劣的神明这才收手,颇有些意犹未尽。
“你特意来寻吾,莫不是只为了做这番事?”
祂轻缓而又狎昵的口吻半点没有世人眼中的神圣形象。
神明的声音入耳的瞬间,伊萨尔的眼中艰难的闪过一丝清明,勉力从方才的疲软中苏醒。
他想要撑起身子维持基本的体面,不过很显然失败了。
腰间的力道加重不少,将他死死扣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
伊萨尔顿了顿,没再试图挣脱,他只是垂下眼眸,避开了不知在何处的神明窥视。
长长的眼睫藏着他眸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上钩了。
没再停顿多久,少年又很快开口了,他轻声唤了神明的名讳。
“尤尔大人,我是想,这段关系或许是不对的。”
伊萨尔又顿了一下,带着少许彷徨不安,继续道。
“圣子该当是纯净的,不染污浊的,我不知道,我……我不确定这样是不是……”
尤尔厄拉托是光明神的名讳,与洛斯同姓,但在这片大陆上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进入邪神意识中的时候,祂便缓缓眯起了眼睛,心底泛起不悦。
“呵。”
祂忽地轻笑一声。
天然的,翻涌的恶意,想要毁灭一些东西的欲望在这瞬间让他改变主意,寻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很快,祂的语气冷淡下来,不咸不淡道。
“是么,那看来你的信仰还不够虔诚啊。”
“也罢,吾不爱勉强教徒,你若不愿,以后便不必再来圣殿了。”
说罢,揽着伊萨尔的力道倏然放松,就连那怪异的触感也即将消失,神明说出话的尾音都变得极轻,听着很是疏远淡漠。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一怔,蓝色的眼眸微微放大。
他来不及去思考神明话中的含义,只读懂了最浅薄的表层。
他……要被神明厌弃了,这次是真正的,彻底的。
身为唯一的圣子,未来的教皇,却无法踏入象征着信仰最纯粹的圣殿,永久被排斥在外。
伊萨尔无法想象,无法接受那种结果。
他被教习十数年,早已将对光明神的信仰刻入灵魂之中。
从被选为预备圣子那日,他不就在等待着神明的眷顾么?
教堂中一日日的祈祷,洗礼前的忐忑不安,被遴选成功时的喜悦犹在眼前。
“不!”
“尤尔大人……不是,不是的……”
伊萨尔彷徨的摇着头,通透的眼眸流露出惊慌。
他艰难的抬起手腕,似乎是想要挽留神明的离去。
但那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的神明啊,多情又无情。
祂可以赋予自己喜爱的信徒以辉光,也可以随时将其收回,不带半刻留恋。
第114章
等到故作狼狈的离开圣殿,身后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消失,裴肆之才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踉踉跄跄的走路姿态也恢复正常。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伊萨尔的住处,挥手让周围的教徒退下,没让他们瞧出半点端倪。
任谁也看不出来旁人眼中端庄的圣子殿下,在白袍掩盖下的身躯遍布红痕,甚至残留有尚未清洗的污渍。
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裴肆之便重重摔回床上。
在圣殿里他少说也待了有两个小时,那时候还不觉得,此时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浑身酸疼。
而在这之前一直安静如鸡的001终于忍不住弱弱开口。
【宿主大大,您要是一直不去祈祷,原住民恐怕会发现端倪的哇】
虽说伊萨尔是被神明选定的圣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变动,可若是这个圣子不够虔诚,心中没有半点对光明神大人的敬畏之情,更有甚者连圣殿都不再踏足,可想而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说我不去祈祷了。】
裴肆之淡淡回了一句。
【啊?可,可是刚刚……】
001欲言又止。
系统虽然一直在被关禁闭,对于自家宿主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甚清晰,但气运之子最后那句话它还是听到了。
如果祈祷得不到神明的回应,岂不是直接就暴露了——
裴肆之长长打个哈欠,对001的担忧毫不知情,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折腾了这么久,他急需休息,至于什么气运之子,攻略进度,都没有好好睡一觉来得实在。
裴肆之无视掉脑子里有点躁动不安的系统,将一旁的被子扯到身上,再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匀速。
他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从日头正盛的下午直接到了第二日凌晨才醒来。
如果不是门外隐约有些嘈杂的响动,裴肆之觉得自己还能再继续睡下去。
过了这么些时间,他稍微动了下双腿。
很好,下半身更疼了。
长着一副天使模样的少年轻轻挑了下唇角,隐约的冷笑顿时将他那种小白兔的气质完全破坏。
邪神迟迟不以真身露面,只愿意用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影来上伊萨尔,每每都撑到肚子微鼓,又因为是虚体无法反抗。
虽然爽是爽的,就是爽过头,到后面都有点麻木。
裴肆之倒也清楚邪神究竟想做什么。
说到底他们是一类人,就连心中的恶念都极为相似。
无非就是玩腻了强迫那套,膨胀了,要将伊萨尔逼上绝路,见证着他不得不选择“自愿”献身自己,享受着来自圣子的主动。
既如此,那就陪着气运之子演好这出戏。
裴肆之收起嘴角的弧度,从床上坐起。
在这一刻已然看不出他身体的不适,重新变成了那位刚上任的圣子殿下。
清泠的声线伴随着推门的动静,淡淡落下。
“外头为何如此吵闹?”
说话的同时伊萨尔微微侧过头,望向门外随侍他身边的修女阿莱亚。
阿莱亚手捧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牛皮纸,满脸欣喜,笑得就像金黄的麦苗那样灿烂。
“圣子殿下,前不久西列罗城邦的民众来了教廷,听闻您驱散黑雾极为有效,特意为教廷献上牛羊,想邀请您前往西列罗进行祈祷仪式。”
只是与女人的快乐不同的是,向来爱护庇佑着民众的伊萨尔却轻微颤了一下。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受神明眷顾的他……
又如何能够祈祷来神明的恩赐呢?
伊萨尔久久未曾搭话,稍显空荡的白袍被风吹起,一时间竟是有些萧瑟之意。
他的沉默太过怪异,就连阿莱亚都看出些端倪来,有些迟疑的望向自己从小照顾大的孩子。
“殿下……?”
这一看,她顿时表情一惊,话语不自觉抬高了些许音量。
“您的脸色好差,我的天呐,您是生病了吗?”
“昨夜着凉了?没有休息好?快快进屋,外头风大吹不得的。”
他们尊敬的圣子殿下此时微抿着唇瓣,脸色分外苍白,就连身体看着都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晕倒。
阿莱亚转头将西列罗城邦的种种忘掉,那些哪有圣子殿下的身体康健重要?
她上前一步小心牵起伊萨尔的衣袖,领着他重新坐到床上。
期间她未曾从身侧的金发少年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阻力,完全是顺着阿莱亚的力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