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初忍住内心想要尖叫的冲动。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 脸颊滚烫，又很急切, 迫不及待想要解决现在奇怪的局面, 可是脑子里却像是一团乱麻, 怎么都解决不了问题。
颜圣君却仿佛发现不了他的纠结, 手还特意放在他泛着粉意的脸颊上面，奇怪说道：“哪里不舒服吗？”
洛云初开始庆幸自己是个鬼了，不然现在他的脸一定非常烫。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颜圣君刚才的动作让他们更近, 洛云初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前的衣服蹭到脸颊上面。布料微微带点凉意, 稍稍拉回了洛云初的精神。
周围的人已经非常奇怪地看着他们了, 目光虽然尽量隐秘，灼热的视线却藏不住。
“先去戏楼。”洛云初连忙拉开步子，拉住颜圣君的手腕尽快向戏楼赶去。
颜圣君任由他拉着自己，嘴角好心情扬了起来。等到了戏楼前, 颜圣君给了票, 两人向着二楼的包间走去。
这戏班子是来的, 据说班主有个徒弟, 一个是刚收的, 不怎么会唱, 另一个却唱得极好。洛云初和颜圣君到了包间, 这才稍微冷静下来。旁边的茶壶里早早就准备好了茶水，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稍稍解去喉咙的渴意，这才垂下头问道：“刚才……”
“刚才什么？”颜圣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凑了过来，和洛云初距离极尽。
洛云初脑子里又开始打结了。他要怎么说呢？我们是不是距离有些太近了。我觉得你和我刚才像是情侣逛街。
每一个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社死了。洛云初甚至开始思索问完以后要面临何种尴尬的局面以及不知道昆仑山山顶的风到底凉不凉快，让他能够不要烧成一个煤球。
“如果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话，就等一等吧。”颜圣君忽然说道，“正好戏要开始了。”
洛云初这才回神。一听果然，乐声已经响起，整个戏楼都开始安静下来。洛云初也不再说话。这种时候还在那里说话未免太过失礼了，虽然他也不怎么能听得懂。
台上唱得是西厢记，才子佳人为爱冲破重重障碍最后在一起的故事。洛云初听了一会就有些困了。倒不是人家唱得不好，而是他最近才子佳人，书生小姐快要ptsd了。十个委托八个是这个样的，或者类似身份的。他身边的还比较刺激，一般不是人和人，是人和鬼，人和妖。
所以听了一会洛云初就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颜圣君在听戏，却也在关注他。这会见到洛云初困顿却还忍着疲惫的模样，便一直含笑盯着他。等到洛云初终于忍不住睡着。颜圣君的目光这才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云初似乎发现了什么。迟钝的猎物察觉到了周围的危机，颜圣君这个猎人却忽然也有些紧张了。
时间推移，洛云初微微睁眼，恍惚了一会才察觉到这里是哪里。
对了，他过来听戏，结果睡过去了。
幸好是在包间，不然真的有点砸场子的意思。
“抱歉。”洛云初说道，“之前明明说好陪你听戏，却坏了你的好心情。”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颜圣君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极为认真说道，“两个人一起出来，哪有一个人高兴了的道理，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个，下次选其他就好了。”
此时的洛云初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影子，整个人都像是缩小了一圈，投影在颜圣君那仿佛蕴藏着星图的眼眸里，让他的身影看起来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洛云初被他的视线吸引住了全部心神，之前百般犹豫问不出来的话终于开口：“我们今天……刚才……”
“嗯？”颜圣君不解。
洛云初深吸一口气，这才问道：“你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吧？”
颜圣君双眸含笑，缓缓点头。
看他这个表情，洛云初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消减了一点紧张。他耳朵微红，小声问出自己的疑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之前有些太近了。”
不说还好，一说洛云初才惊讶发现。颜圣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已经关系那么近了。明明最开始他还看颜圣君不顺眼，可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对方住在隔壁，有事情去询问颜圣君，还有他时不时的教导。
他忽然觉得，对于颜圣君他应该是有一些好感的，不然也不会在未察觉问题的时候与对方那么亲近。
可是他不知道颜圣君的想法，若是颜圣君无意，那么他们应该尽量拉开距离，保持正常的交友范围。
洛云初在心里给自己准备了一把尺子。在朋友和恋人之间划了条线。现在这条线是要进一步还是退一步，都要看颜圣君的回答。
“很近吗？”颜圣君反问，“好友之间抵足而眠都是常有的事情，我们哪些地方亲近了？”
洛云初垂下眼睛，敛住了眸中略微的失落。颜圣君这意思在他眼中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却不想头顶传来一声笑意，就听颜圣君继续说道：“不过我不知道他人抵足而眠是为了什么，但若是我的话，定然是有所图的。”
洛云初惊讶地抬起头，望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深深眼眸，轻声询问道：“图什么？”
颜圣君牵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观察着洛云初没有抵触的神色，这才更进一步，与他十指相扣，凑到他耳边说道：“图这个。”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盘旋，洛云初感受着两指相扣时指尖的温度，心里颤了颤。这才缓缓扣住。
“那我当你是答应了？”颜圣君状似平常询问。然而洛云初要是抬头，便会发现他同样不淡定，耳边也跟着红意。
此时他正紧紧盯着洛云初，仿佛不想放过他任何一句话。
待到洛云初微微点头，笑意这才浮现在颜圣君脸上。他微微偏首，在洛云初耳尖落下一吻。洛云初耳尖更红，仿佛要滴血一般，颜圣君眼中却笑意更甚。
他抚上洛云初的脸颊，帮他微微抬起来。洛云初虽然害羞，却还是随着他的动作行动。等到两人四目相对，他也终于见到了颜圣君隐藏许久的，浓厚到仿佛要将他淹没的绵绵情意。
这目光他其实很熟悉，偶尔撞到颜圣君的视线，对方总是那么看着他。只是以前的洛云初没有思考过这视线背后的意思，如今却发现，他其实一直错过了很多。
“你之前是不是就发现了。”洛云初含糊说道。
“发现什么？”颜圣君反问，握着他的那只手却不放开，反复观察，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洛云初本来就紧张，这会被他一看，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更何况作为感情上的新手，有很多他都非常不适应。
颜圣君同样也不适应身份的变化，但是他喜欢逗洛云初，也喜欢洛云初。所以很多都是随着心意说出来罢了。
他不如洛云初那样脸皮薄，见少年不好意思说出后半句，自己帮他补充道：“早就知道已经心悦你？”
洛云初：！
这个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这种话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口。一点都不害臊吗？到底颜圣君是古人还是他是啊？
抱着不服输的想法，他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是又怎么样？”
颜圣君失笑，捏了捏他脸颊，这才说道：“不怎么样，我也确实早就喜欢你。”
心里的喜悦像是小泡泡，一点点鼓了起来，堆在洛云初心里。他想要忍住翘起的嘴角，两秒后却放弃这个艰难的尝试。空出来的手指摸了摸嘴角，洛云初略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也许他比想象中更喜欢颜圣君一点。
这么一想，洛云初觉得自己也该努力一点才行。既然喜欢了就要说出口。更何况刚才一直是颜圣君向他一步步走来，他也该有些回应。
颜圣君感觉自己衣袖被抽了一下，他低头去看，却见洛云初正仰头看他，耳朵仍旧红着，脸上却是笃定认真说道：“我也是……”
“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喜悦的心情在胸腔炸开。颜圣君握着他的手捏紧，努力压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他本以为按照洛云初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直白说出喜欢的。没想到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要认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