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192)

2025-09-19 评论

  上辈子殷殊鹤曾经用那么仇恨的眼神看他,曾经亲手将匕首刺进他腹中,曾经面无表情说他们之间没有以后……

  前尘往事悉数浮现。

  若是殷殊鹤想起来了——

  萧濯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在冷宫玩雪的时候,那种心头火热跟指尖冰凉的感觉同时存在,并且激烈对抗,无法相融。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殷殊鹤是不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隐约能察觉到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抗拒跟惊惶。

  顾不得分辨这种矛盾的根由,他不自觉用力攥紧车帘,手背青筋毕露。

  萧濯心想,不,不会的。

  遇见那个怪异系统的人是他。

  怪力乱神得以重生的那个人也是他。

  殷殊鹤应当不可能想起跟前世有关的事。

  所以这辈子他不会恨他,不会杀他,更不会离开他。

  可若是他真的想起来了……萧濯的心不自觉下沉,脑海中转瞬间升起无数个应对方法,然而殷殊鹤却跟平常无异抬眸望向他,轻声道:“殿下的伤还在流血,要奴才帮您包扎么?”

  仿佛之前的异样全都是萧濯的错觉。

  萧濯猛地回过神来。

  目光却还是死死盯在殷殊鹤身上。

  殷殊鹤很快拿了纱布跟金创药帮他包扎,仿佛之前的那一丝异样全都是萧濯的错觉,低头的时候能看到他鼻梁跟嘴唇的弧度,看起来很沉静跟恭顺。

  萧濯不自觉攥住他握着金创药的手。

  半晌之后,萧濯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个问题:“督公方才为何不顾自身危险,从马车上跳下来救我?”

  殷殊鹤动作一顿。

  他反问:“那殿下呢,您乃千金之躯……危急之际又为何以身替奴才挡刀?”

  在烛火下对上殷殊鹤的目光,因为距离之近,他能清晰在殷殊鹤瞳仁中看见自己的脸。

  他认为殷殊鹤问的是一句废话,所以全然没管这个问题,控制不住自己扣住他的下巴问:“是我先问的。”

  “督公莫非不怕死?不怕疼?不怕受伤?”

  “拼了命也要往上爬做人上人,好不容易出头了……你说,你方才为什么要下来救我?明明让我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人强迫你了,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我的马车上,那些刺客若是杀了我,对你来说应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作废,你可以安然无恙继续做你的督公。”

  萧濯问:“公公为什么还要救我?”

  萧濯的目光太灼人,那双眼睛恨不得能将殷殊鹤整个人都剖开,直直望进他心里去。

  绕是殷殊鹤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依然不自觉被他看得偏过头去,“殿下帮过我,于殷梨更有大恩,更何况若是今日我们在一起,殿下若是出事,我也难——”

  “你说谎!”

  萧濯一把拽住殷殊鹤的手臂,顾不上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将他摁在怀里,垂下眼睛看着他急切道:“公公舍不得我了,是不是?”

  “这么长时间,你已经有一点喜欢上我了,是不是?”

  只要殷殊鹤喜欢上他。

  那他有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便不再至关紧要,他们还能继续在一起。

  萧濯不知道他内心这股焦躁跟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拼了命想证明什么,于是不等殷殊鹤回答,直接重重吻了下去。

  跟重生后的每一次亲吻不同,这次不是狎昵,不是发泄、不是占有,他只想让殷殊鹤失神,让他情动,让他像上辈子一样表现出对他的渴望,以及在这件事上得着的快乐。

  只有他才能带给殷殊鹤的快乐。

  殷殊鹤几乎招架不住萧濯这样的吻。

  他含糊不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控制不住仰起脆弱的脖颈,发出刺激又难耐的声音,想要离开,却被萧濯箍得更紧。

  萧濯根本不许他躲,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五脏六腑里。

  殷殊鹤已经从萧濯反常至极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丝惊惶跟无措,仿佛他是想通过这种亲近来证明什么。

  可证明什么呢?

  殷殊鹤恍惚想到萧濯方才问他的问题……可他的喜欢对萧濯来说有这么重要么?萧濯在害怕什么?

  来不及多想。

  纠缠间殷殊鹤的衣裳已经被萧濯胡乱扒到肩头,萧濯控制不住想跟他肌肤相贴,想跟他更近一步,直到萧濯因为动作粗鲁导致手臂上伤口再次绷裂出血,殷殊鹤感觉自己胸前的皮肉都被黏腻的鲜血染红了,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疯了?!”他变了脸色,直接将萧濯推开:“胳膊还要不要了?别再乱动!”

  萧濯的呼吸尚还急促着,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依然用那只流血的胳膊箍着殷殊鹤的腰身,眼睛里染着暗色的火光:“快说!你心疼我,是不是?”

  “……”殷殊鹤心口跳了跳。

  他原本以为方才在庄子上暗中作出那个决定的自己已经够疯了,萧濯却好像能比他更疯。

  鲜红的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种不合时宜的心疼更让他觉得憋闷。

  殷殊鹤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平日那些虚假的恭敬跟柔顺都是演的,此刻他也被萧濯咄咄逼人的架势激来了火气,那些积累了许久的不甘、委屈跟愤怒忽然不受控制全部爆发。

  两辈子了。

  凭什么萧濯就可以忽略他的提问,不管不顾非要问出他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不可?

  凭什么萧濯就可以当作前世种种什么都没发生过,摆出一副对他情深意重,要跟他两厢厮守的模样,仿佛要跟他重新开始?

  偏偏他身在其中,根本分不清萧濯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明明上辈子已经狠狠上当过一回,弄得自己满盘皆输,这辈子却依然愚不可及,心向往之。

  这一切就因为萧濯是皇子,而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宦官吗?

  “殿下想听什么?”

  没了遮掩的意思,殷殊鹤怒上心头,沉下脸来望向萧濯:“听我有多喜欢您,爱你,心疼您,恨不得替您去死吗?”

  “是!”

  殷殊鹤一字一顿:“刺客杀过来那一刻我根本什么都没想,我怕他得手,怕你受伤,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因为这辈子你不过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像对宠物一样待我好了一点,冲我招了招手,我就再一次无法抑制地像条狗一样喜欢上了你。”

  “殿下,”殷殊鹤直直望向萧濯的眼睛,自嘲一笑道:“你对这个答案满意了么?”

  萧濯呼吸蓦地一滞,近乎于不敢置信地望向殷殊鹤。

  分明是他咄咄逼人问出的答案,可殷殊鹤真的承认了,他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还有。

  他反应过来殷殊鹤方才说了“这辈子”,还有“再一次。”

  萧濯大力攥住殷殊鹤的手腕,一把将人抵到马车墙上,低下头死死盯着殷殊鹤的双眼:“再说一遍。”

  “殷殊鹤……你给我再说一遍!”

  “殿下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么?”殷殊鹤闭了闭眼:“你难道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萧濯咬牙道。

  “那是什么?”隐忍太久,殷殊鹤终于不再掩饰他原本的模样,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写着讥讽、自嘲跟其他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他看着萧濯直接道:“我也想知道,分明你也回来了,又为什么还要跟我搅在一起?”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

  “萧濯,”殷殊鹤面无表情,问:“耍我好玩么?将一个阉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妙?”

  “你就不怕我再杀你一次么?”

  顿了下,殷殊鹤的声音忽然轻了许多:“还是这辈子你准备提前对我下手?”

  他展颜一笑:“是了……如今时移势易,殿下对付我应当比上辈子简单许多,不必再像上辈子那般费力筹谋。前世之仇历历在目,殿下准备如何对付我,是准备让我千刀万剐,还是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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