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萧濯是不是疯了。
也没有说此事荒唐至极
更没有像旁人一样求萧濯收回成命。
殷殊鹤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手直接拽着萧濯的衣领,倾身而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萧濯也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噙着满腔的快意与十二分的满意任由殷殊鹤撬开他的唇齿,近乎于凶猛地扫荡他的口腔,吮吸他的舌头。
那日,他们在司礼监做了整整两个时辰,胡天胡地。
殷殊鹤惯常用的书案磨破了他的胸脯,将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蹭得通红。
最后萧濯准备差人送来药膏帮他涂药的时候,殷殊鹤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皇上当真决定了么?”
萧濯反问:“要朕将那份诏书拿过来亲自给督公过目吗?”
殷殊鹤又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倏忽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
既然萧濯不惧世人悠悠众口,也不怕背负万世骂名,那他又怎会拂了萧濯的好意?
更何况身为宦官,被唾骂被鄙夷,他早就麻木了。
不会畏惧,更加不会退缩。
翌日,殷殊鹤麾下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全数动了起来。
通过秘密侦查、监视、情报网络渗透等形式,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掌控了半数以上朝臣的或大或小的把柄,并将这些把柄暗中送到了这些朝臣府上。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世上哪有几个敢说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清白白的朝廷官员?
便是自己从无收脏纳贿之事,也架不住锦衣卫对家眷及其亲属的彻查。
众人看着不知何时呈到自己面前的帖子,均是冷汗涔涔,全都懂了——这是皇上默许殷殊鹤给他们的警告。
后来,宗室们心动于萧濯日后关于立储的承诺。
那些个心里头有鬼的朝臣们则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同萧濯与殷殊鹤谈判的资格。
至于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言官御史……眼看着朝廷半数以上的官员们都默许了,也认清了饶是他们再怎么激烈反对,也根本无力回天的事实,苦着脸地认命了。
幸亏萧濯知道打一大棒赏一颗甜枣的道理。
他借这立后一事大赦天下,更以皇后的名义再度减轻百姓赋税,开邸舍收容流民,原本坊间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难听话也因为切切实实的好处被渐渐压了下来。
自此,萧濯要立殷殊鹤为后的事成了板上钉钉。
举行盛大的立后仪式,并且昭告天下以后,大启朝立国数百年来,头一回有了一位男后。
思绪回拢,殷殊鹤整个人都靠在萧濯身上,闭着眼睛懒洋洋道:“那皇上今日在折腾什么?”
分明好端端在御书房看折子。
萧濯突然就抬手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根本不容拒绝,折腾了这么半天,他腿根处都在发颤。
“没什么,”萧濯再度拿牙齿啃咬殷殊鹤的耳垂,声音低沉:“就是经人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朕的皇后身兼数职,劳苦功劳,所以特意身体力行在御书房里表达一下朕对皇后的感激。”
“……”殷殊鹤瞬间明了。
前些时日殷殊鹤领锦衣卫办的一个案子错综复杂,触及到了一些士绅贵族的利益,所以又有些不长记性的蠢货按捺不住,绞尽脑汁之后,竟将他身为皇后便不该干政作为理由拿来参他,再次将祖宗家法搬了出来,张口闭口动辄便是祖制不可违背。
殷殊鹤早就清楚,只不过懒怠理会,直接差人原封不动将折子送到了萧濯面前。
“看见这些废话我就头疼,”萧濯的手一边在殷殊鹤腰上揉捏,一边继续跟他咬耳朵:“督公说说看,我说我是不是应当罚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太和殿前,将祖制抄一百遍?”
那么多人对他待殷殊鹤的信任痛心疾首。
仿佛这般放权给一个阉人会动摇社稷,实在大逆不道。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纯臣?
萧濯看得分明,参殷殊鹤既身为皇后便不得干政的这么多人里面,有多少个是固守陈规,无法摒除成见,始终对阉宦之人鄙夷不屑的?
又有多少人是怕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身的?
还有多少人是想让殷殊鹤待在后宫,暗中觊觎他手中权力的?
萧濯事后不含情欲的吻细细密密,逐渐从殷殊鹤的耳垂、脖颈、锁骨转移到他的心口。
上辈子他也曾百般提防警惕,想将这个心机手段俱是不凡的人锁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
可重活一世他才发现。
原来只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那么剖开这一身雪白的皮肉,便能获得殷殊鹤全然交付的真心。
这三年来。
殷殊鹤的东厂和锦衣卫暗中替他做了多少事?
他那一条条足以令朝堂震荡的政令,若没有殷殊鹤配合,哪能那么轻而易举落地?
仅凭几份便想挑拨帝后感情?
萧濯啧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导致手段还是太宽和了。
然而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上奏的人时,殷殊鹤摸了摸萧濯的脸,轻声道:“今晚你住紫宸宫,我去朝阳宫。”
朝阳宫是萧濯在立后时送给殷殊鹤的宫殿。
只不过从封后到现在,萧濯从不曾让殷殊鹤去朝阳宫住过一日,两人日日在紫宸宫同起同住。
听见殷殊鹤忽然要宿在朝阳宫,萧濯怔了一下,莫名道:“怎么了这是?”
“方才弄得太狠了?”他失笑:“让我看看……是那里肿了还是走不得路了?生这么大气?”
萧濯在床榻之上的作风向来凶狠,有时候情动起来没个分寸也是有的。
偏偏他对殷殊鹤的欲念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仅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反倒愈发凶猛,有时候玩的花样太多,闹得太过,偶尔将人逼急了也是有的。
“说什么呢,”殷殊鹤看了他一眼,环着萧濯的手轻轻摩挲他结实有力的肌肉,亲密无间。
他微眯了下眼睛说:“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萧濯眉梢微挑,望向他。
殷殊鹤主动在萧濯唇上印下一吻,轻声说:“我觉得……我那个见不得人的病症好像已经好了。”
第117章 番外(二)现实向 立后篇续
这感觉并不是突然才有的。
从前为了彻底磨平他的性子,常德益惯常将暗室当作折磨的手段,动辄将殷殊鹤关进去几天几夜。
那里暗无天日,逼仄寂冷,连时间流逝都分不清楚,他只能咬紧牙关熬过去,像条狗一样等着常德益大发慈悲松口将他放出来。
后来被关的次数多了,殷殊鹤虽然表面上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见不得光的隐秘病症。
他开始渴望旁人触碰,渴望拥抱,渴望皮肉相贴。
每每发作,便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浑身上下如有蚁噬,恨不得自绝而死。
他厌恶一切失控。
更厌恶无力又下贱的自己。
可偏偏这病症每隔两到三天便发作一次,遇到情绪波动剧烈时更加难熬。
那么多年,殷殊鹤一直用浸冷水或自残己身的方式坚持下来。
直到遇见萧濯——他成为他的解药。
殷殊鹤还记得上辈子他们背着旁人日日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潮湿、滚烫、炙热、不知餍足。
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渴欲在骤然获得十倍百倍的纾解之后,变得愈发汹涌澎湃——病症更重,犯病之后更加痛苦难熬,也近乎于病态地更加渴望与萧濯亲近。
然而这辈子却跟上辈子不同。
殷殊鹤开始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微妙变化是在万寿节逼宫那夜。
筹谋多时,两辈子的成败都在此一举。殷殊鹤面上冷静,心底里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担心会在众人面前露出端倪,所以提前在里面穿上了萧濯的亵衣,饶是如此,对于自己会不会犯病,他依然不能完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