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话到嘴边,戚许无意识攥紧了扣着虞青砚肩膀的手,只问出一句:“那你为什么……”
既然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又为什么愿意给他?
这句话戚许实在说不出口。
虞青砚还是听懂了。
他看着戚许的眼睛笑了一声,认真说:“因为你是戚许啊。”
戚许狠狠怔了一下。
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他忽然就确定了——虞青砚说的是真话。
并不是以退为进,也不是故意骗他。
如果他现在想要,那么虞青砚是真的可以配合他,真的可以和他上床。
因为他是戚许。
因为他是虞青砚一路看着长大的孩子。
因为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虞青砚是真的疼他。
可是为什么,分明已经这么特殊了,分明已经得到了明确的允许,戚许只需要按照虞青砚的话去做,就能够彻底占有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这个人。
只需要按照虞青砚的话去做。
戚许深吸口气,闭了闭眼,仿佛用了极大的毅力与自制力,松开扣在虞青砚肩膀上的手,起身去客厅拿了剪刀。
伴随着“咔嚓”一声,虞青砚重获自由。
活动了一下手腕,虞青砚的目光落在戚许脸上:“什么意思,不要继续了?”
戚许哑然许久,过了很久才说了一个“嗯”字,虞青砚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
就在他起身准备换件干净衣服跟戚许好好聊聊的时候,戚许再一次扣住了他的手腕,“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说什么?”
“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
一想到虞青砚曾经跟别人在一起,跟别人拥抱、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戚许就感觉如鲠在喉,像吞了一整块碎玻璃,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内脏被划出微小的伤口。
但还是那句话——虞青砚是自由的。
于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戚许听到自己低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青砚心里忽然就软了一下。
他看着戚许,很轻地勾了勾嘴角,故意逗他:“他啊。”
“他是头倔驴,也是个大傻子。”
分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可戚许分明看见了虞青砚眼底明显至极的爱意与温柔,心脏再一次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
他还记得虞青砚曾经为了陪他跨年,推掉了江珩和一众朋友的邀约,当时江珩“靠”了一声,非常不满道:“我们位置都订好了,大家一起吃不就行了?一群人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多好。你为了儿子连兄弟都不要了是吧?老子就没见你对谁这么好过。”
虞青砚笑了半天,揽着戚许的肩膀望向他道:“我乐意。”
江珩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还有你看戚许的眼神……十几年兄弟,也没看你这样看过我。”
戚许当时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高兴的,后来他甚至专门留意过虞青砚看他的眼神,真的跟江珩说的一样——跟其他人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可现在——
看虞青砚提起那个人时的表情,听他说话的语气,戚许忽然意识到……原来偏爱之外还有更偏爱,特殊之余还有更特殊。
偏偏虞青砚还在继续说:“他年纪比我小,话也很少,像个闷葫芦,经常冷着脸,但性格很早熟,很会照顾人,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只不过有时候特别会惹我生气,也会做错事,偏偏我又狠不下心来教训他,更舍不得推开他。”
“……”
“而且他还有一身不知道从哪儿练出来的野人力气,”虞青砚没忍住笑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戚许:“导致我根本在床上根本反抗不了,就算再怎么不习惯被人压在下面,也还是只能接受。”
“但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确实很舒服。”
戚许再一次紧咬牙关。
虞青砚问:“还想听什么?”
“……”
什么都不想听了,也听不下去。
戚许狠狠闭了闭眼,将虞青砚被他扯乱的衬衣拢到一起,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小叔叔,我不知道你……”
不知道虞青砚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不知道虞青砚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戚许觉得自己嘴里心里都像吃了黄连,苦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起身道:“今天的事是我疯了,是我脑子不清醒,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出国留学,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虞青砚忽然开口打断他。
戚许一顿,片刻后偏过头去吸了口气,低低地“嗯”了一声。
何止是做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
“……”
戚许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跟虞青砚之间最后一次对话,反复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祝福的话实在太过虚伪,心里翻涌的嫉妒又像潮水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没办法心平气和祝福虞青砚跟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难道要他跟虞青砚说:跟那个人分手,和我在一起吧?
他有什么资格?
他凭什么?
要知道他差点在今天失控变成一个畜生。
见戚许不说话,虞青砚又问:“说走就走,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
“……”
戚许紧咬的牙关忽然松开,他有些茫然怔忪地望向虞青砚,忽然就听出来一丁点儿令他胸口悸动的弦外之音。
“还说以后出国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虞青砚看着戚许的眼睛:“……你真能舍得吗?”
两人双目对视片刻。
戚许清楚听见了自己心脏逐渐恢复跳动的声音。
不为别的……因为冷静下来的戚许突然就发现了虞青砚话里最大的漏洞。
他小叔叔的人品毋庸置疑,要是真有正在交往的对象,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他上床?又怎么会问他舍不舍得?
因此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虞青砚刚才是故意骗他的。
第二个可能——就算真有那么一个人,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肯定早就已经分手了。
戚许喉结滚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一瞬间究竟是哪里来的冲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再一次伸手将虞青砚拽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下一刻将嘴唇压了上去。
虞青砚没有抗拒,甚至很快仰起头来给了戚许回应。
察觉到虞青砚回应的戚许便更加兴奋,他整个人都压在虞青砚身上,原本已经回归的理智再一次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一边攥住虞青砚的手,一边急吼吼把舌头伸到他的嘴里。
跟方才强迫虞青砚时像打架一样的亲吻完全不同。
这个吻是激烈的,缠绵的,有来有往的。
虞青砚纵容着他的放肆与掠夺,甚至在他把舌头顶到咽喉最深处时,发出了湿润而隐晦的低喘。
与此同时,在戚许发了狠用舌头跟虞青砚纠缠的时候,虞青砚也用柔软灵活的舌尖在他口腔里来回撩拨挑逗。
这种感觉美妙到戚许浑身的血液都在顷刻间涌上头顶,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
于是戚许的手顺着虞青砚的腰身往下滑,他覆在虞青砚身上,感受着虞青砚的身体和呼吸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发颤。
虞青砚是真的没有拒绝或者反抗的意思。
任由戚许将他的两条腿分开。
他们在床上片刻不停地接吻,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的房间昏暗一片,温度在激烈亲吻的过程中不断升温。
戚许胸腔里想有一团火在烧,鼻息也越来越滚烫,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虞青砚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