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闻霄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他:“脸怎么了?”
“没事,”庄继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但眨眨眼睛说,“可能是刚才洗脸的时候动作太大了。”
好像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也根本察觉不到疼。
可邵闻霄却很清楚——
那种最新型的生物材料之所以可以将易容做得如假乱真,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与真实皮肤黏合得非常紧密,几乎可以说毫无缝隙。
前期变装就需要近一个小时,后续恢复原状用到的时间虽然没那么长,却也需要耐心细致,缓缓用特殊药剂将那些黏合在皮肤上的组织一点点揭下来。
很明显,哪怕邵闻霄方才刻意给庄继预留了二十分钟时间,他对自己依然算不上温柔。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邵闻霄这一刻的感受。
只是看着庄继脸上异常明显的红痕,他心中忽然就升起一种……陌生的,夹杂着浅淡怒气与明显悔意的情绪。
早知道是这样,他是不是不该掐着时间拨出刚才那个电话?
庄继不知道邵闻霄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舔舔嘴唇,望着手机屏幕轻声说:“今天我没回家,邵先生想我了吗?”
邵闻霄回过神来,重新望向庄继。
“你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邵闻霄反问:“庄同学想我了吗?”
庄继用一种非常专注的,如饥似渴的眼神望着邵闻霄点头说“嗯”,“想了。”
庄继说的是实话。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跟邵闻霄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邵闻霄位于市中心的那栋的公寓,包括客厅、沙发、落地窗、厨房、卧室、浴室……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拥抱和接吻的痕迹。
S级Alpha身上那股很侵略性极强的乌木与麝香气味,混合着庄继身上的玫瑰花香,将那个偌大的、原本没什么人气的、看起来冷冷冰冰的房子变得处处充满暧昧。
庄继早就习惯了跟邵闻霄对视要不了多久就吻在一起的感觉,也早就习惯了被邵闻霄扣住手腕,压住脉搏,继而腿跟也被他撑开,再然后用唇齿与舌尖共舞,肌肤紧密相贴的那一整套流程。
哪怕从来不曾做到最后,但庄继早已食髓知味,看到邵闻霄就会起反应,会想贴上去,想跨坐到他身上。
更何况今天变成湛云舟跟邵闻霄坐在一起吃饭。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邵闻霄在外面以“家里有人了”为理由洁身自好,看邵闻霄八风不动,面对各种撩拨和邀请面不改色强调自己心有所属。
虽然被邵闻霄那句“湛先生这张脸是真的非常普通”噎到七窍生烟,但不得不说,一整顿饭吃下来,庄继心里始终还是高兴居多一点。
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跟邵闻霄亲热。
要不是提前注射了目前药效最强的那种抑制剂,他恐怕会直接在饭桌上露出破绽。
此刻湛云舟消失了,庄继自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看着邵闻霄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很想邵先生。”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
坐在车里,有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的邵闻霄压下方才心中涌现出来的那股情绪,顺着庄继这句话往下问:“哪里想?”
这句话带了明显的颜色。
几乎瞬间就将原本还算正常的视频对话氛围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已经将后颈抑制贴揭掉的庄继也陡然察觉到喉间一阵发紧,脊背过电,小腹发热的感觉。
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邵闻霄的眼睛,用气声回答:“有很多地方都想。”
庄继舔了舔嘴唇,又问:“但邵先生现在方便听我说吗?”
“……”
幸而他们在视频之前已经聊了足够久,因此邵闻霄的车没花多长时间就驶入了地下车库。
忽略了方铎送他下车时恭敬而又复杂的眼神,邵闻霄干脆利落地乘坐电梯上楼、换鞋、开门,连一分钟都没有耽误。
坐在沙发上,他终于望向屏幕中的那个人:“现在方便了。”
等了近十分钟的庄继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无缝衔接刚才的话题道:“嘴巴想。”
也不知道庄继是不是故意的。
通过无线电的传输和数据压缩效果,邵闻霄觉得他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更轻,还略带一点微微的哑,就像一根看起来有点涩情的羽毛,不轻不重地直接撩在人心上。
而且因为庄继将手机放得很近,邵闻霄还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他再次伸出舌头,从嘴角到唇心,慢条斯理地重新舔过一遍,像花瓣一样的嘴唇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唇缝微微分开的瞬间,露出口腔中若隐若现的舌面,非常像是一种邀请。
邵闻霄的眸色不自觉变深了些。
但他的声音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目光盯着庄继,继续问:“想什么?”
“想……”
“想跟邵先生接吻,想让您把舌头伸到我的嘴巴里,想被您亲得说不出话。”庄继头一回在视频里跟人说这么露骨的话,就算是再怎么不知羞辱,也难免觉得有点脸热。
但对上邵闻霄那双愈发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很清楚知道邵闻霄是想听的。
邵闻霄想听,庄继就说。
而且很难说清为什么,在说的过程当中,庄继也同样从羞耻当中感受到一点潮湿、滚烫、令人有些上瘾的快乐。
于是他继续说:“还有耳朵。”
庄继声音很轻:“想让您把我的耳朵含进嘴巴里,想让您用牙齿咬住耳垂,想让您带给我疼。”
仅仅只是听了这几句话,邵闻霄就已经起了反应。
他发现庄继在他面前,是真的可以毫无底线,无条件顺从的。
分明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地下组织老大,分明可以猜到他打视频究竟是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迎合他,取悦他。
这从某种程度上满足了邵闻霄心底里藏得很深的一种阴暗欲望。
连带着之前看到庄继在鹿台动作娴熟对两个Omega左拥右抱的事都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只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恶劣。
过分的柔顺与配合,只会让他愈发得陇望蜀,更加欲壑难填,得寸进尺地想要索取更多。
于是邵闻霄的眼睛眯起来,低声道:“还有呢。”
“其他地方不想吗?”
“庄同学……这段时间我们亲密接触的,应该不止这两个位置吧。”
庄继的身体更热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主动说下去,而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看起来波光粼粼的眼睛望向邵闻霄,跟他对视几秒后“啊”了一声:“我有点忘了。”
“邵先生要给我一点提示吗?”
……
既然庄继装作自己记性不好,邵闻霄便细致而深入地给了他充分的提示。
不仅给了充分的提示,还要求庄继按照他的提示,进行了一比一的模仿和还原。
庄继好像确实是永远不会拒绝邵闻霄的任何要求。
当然——邵闻霄认为他应该也是百分之百享受并且沉浸其中的。
总之,这个视频电话是真的持续了整整一夜。
持续到庄继身上那股馥郁的玫瑰花香充满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持续到庄继身下原本干净整洁的床单变得一片狼藉。
持续到庄继是真的撑不住了,半躺着,脚趾用力蜷起,整个不受控制地颤抖,筋疲力竭发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的呜咽与呻吟。
持续到手机背面越来越烫,直到电量彻底耗尽,屏幕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被邵闻霄隔空下达的命令与自己折腾到精神涣散、两腿发软的庄继,错过他最后那句“庄同学觉得这样算不算尽兴”的问题。
……
庄继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按照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原本他应该在任何陌生的地方保持警惕,然而这通视频电话带来的长尾效应却令庄继顾不上再去思考这一点,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