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邵闻霄忍不住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庄继已经收拾好脸上的神情,冲他微微一笑,平声道:“邵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现如今这种情况,你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
“……”邵闻霄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
是了。
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是Q大那个听话乖巧,背景干净的男大学生。
而是有无数雇佣兵替他卖命,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的「Z」组织首领。
刚刚产生的那一丝痛意和心痛瞬间烟消云散,邵闻霄面无表情望向庄继,反唇相讥:“那看来,庄先生的癖好倒是跟正常人不同。”
庄继没有反驳,只是贴上来继续给邵闻霄脱衣服。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邵闻霄垂眸可以清楚看见庄继浓密得像扇子一样的睫毛以及睫毛在他脸上形成的纤长阴影。
他不知道庄继究竟想干什么。
当初为什么隐瞒身份来到他身边,现在又为什么宁愿曝光身份也不肯放手。
那些庄继曾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喜欢究竟是真是假。
现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又究竟是别有所图,还是心有不甘。
……
冷静下来以后,邵闻霄有无数个问题想掐着庄继的脖子质问,但话到嘴巴,邵闻霄又觉得很没意思。
将邵闻霄的衣服脱完之后,庄继抬起头来跟他对视了片刻。
他不知道邵闻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无非是震惊,失望,愤怒,鄙夷或者厌恶之类的。
静了静,庄继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想,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他不论如何,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不择手段都要将邵闻霄留在身边,那么早就已经对现如今的结果有所预料。
这套水屋的浴室很大。
足够两个男人同时站在里面而不显逼仄。
而且有一半是开放式露天设计,可以看到头顶浩瀚无际的星空,还有超大的按摩浴缸,将浴室、露台和海洋连成一体。
当然,他们并没有用上浴缸。
“哗”地一声,当密密麻麻的水流从头顶倾斜而下,“没有任何拒绝余地”的邵闻霄面无表情靠在墙上,任由庄继按照他的心意替他洗澡。
老实说。
在过去那三年当中,他们两个并不是没有在一起洗过澡。
在酒店,在公寓,在别墅,甚至是邵闻霄办公室里的那间休息室里。
他们总是会将浴室的空气变得异常灼热,旖旎,也将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拉得无限长。
邵闻霄向来喜欢看庄继那张冷白的面孔被热气蒸出血色的样子,喜欢看他在浴室又闷又潮的环境下喘不上气,喜欢从后面逼着庄继睁开眼睛看镜子……
现如今,几乎完全相同的场景,心情和感受却截然不同。
庄继抱着邵闻霄的腰,仰起头来,闭上眼睛试探性和他接吻。
就像方才在客厅时那样,从下巴开始,用柔软的,湿润的舌头在邵闻霄的下巴上留下一串湿痕,然后上移,逐渐含住邵闻霄的嘴唇,轻轻吮吻。
邵闻霄是真的很想控制自己不要再给出任何回应,甚至最好是连一丁点儿反馈都不要有。
但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脑海中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亲密无间的画面又过于清晰……邵闻霄喉结滚动。
察觉到什么,庄继抬起头来望向邵闻霄,明知故问:“邵先生对陌生人也会有反应吗?”
“……”太阳穴突突直跳,邵闻霄终于抬起手来,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掐死。”
庄继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思,只是看着邵闻霄笑笑,继而轻轻握住了邵闻霄掐住他下巴的手。
他从很小就听说过一个道理——恨比爱长久。
如果没有喜欢,也没有爱,那么有恨也行。
他宁愿邵闻霄恨他,也好过被遗忘,被忽略,最后变成一个对邵闻霄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陌生人。
这样想着,庄继顺势侧过头去,舔了舔邵闻霄按在他侧脸上的指尖。
邵闻霄喉结再次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眼睁睁看着庄继的吻从指尖转移到手背,再到手腕,最终落在邵闻霄被尼龙绳勒红的部位,细细将那条其实并不怎么疼的红痕舔得很湿,邵闻霄盯着庄继的脸,呼吸顿了顿。
因为庄继脸上的表情跟从前很像。
一如既往地小心,一如既往地沉迷。
——还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不加掩饰的,或许真正属于庄继本人的放浪。
邵闻霄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姿态远比他以往熟悉的样子更加勾人。
于是,空气中属于S级Alpha的信息素气味更浓。
攀着邵闻霄的肩膀,庄继用那双很黑的眼睛望向他,舔了舔嘴唇:“现在我想跟邵先生做爱,可以吗?”
“……”邵闻霄小腹发紧,嘴上却冷冰冰地反问:“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庄继笑了:“当然没有。”
两人近距离双目对视,像是拉锯,又像是僵持,总之针锋相对,火花四溅,最终是庄继先吻上来。
这一遍邵闻霄给了回应。
他的想法很简单。
反正他暂时没有说不的权利,与其被人当成按摩棒一样使用,不如反客为主,占据上风。
当然,这种念头也导致了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
非常强势,非常蛮横,非常霸道,在攻城略地的席卷之中,更像是一种发泄。
邵闻霄直接将庄继推到了冰冷潮湿的墙上,然后用腿撑开他的腿根,将人抵在墙上接吻。
唇齿纠缠,拉扯,啃咬的过程就像打架,仿佛不逼得庄继控制不住仰头喘息,或者发出一声闷哼就不肯罢休似的。
当嘴唇在激烈的亲吻当中被咬破,淌出来的血水弥漫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庄继感觉到一丝刺痛。
但他并不在意。
事实上,邵闻霄的回应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
而在心痛与满足感并存的情况下,这种带有轻微痛感的互动,反而更加令他觉得快乐。
甚至某个瞬间,庄继还希望能痛一点,再痛一点。
于是,当从浴室到客厅。
当被邵闻霄重重推倒在床上的时候,庄继睁开眼睛望向他,舔舔嘴唇,非常善解人意地问他:“要不要我在上面?”
“不知道刚才注射进去的那种药剂对邵先生在床上的表现会不会有影……唔——”
庄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闻霄身体力行地用某种干脆利落的强势动作打断。
事实证明,庄继亲自挑选的舒缓剂并不会对邵闻霄在床上的表现造成任何影响。
甚至因为含着怒气,且完全被迫的缘故,邵闻霄远比平时更深,更重,更粗暴。
这是一场连接吻都不温情的性爱。
中间庄继喘息着翻了身,整个人都跨坐在邵闻霄身上,想拿过放在旁边的领带,绑住邵闻霄的眼睛。
因为他在濒临崩溃的过程中也能获得快感,但他却不喜欢邵闻霄用那种与以往截然不同,毫无感情的眼神注视他。
这会让庄继在快乐过后感受到强烈的痛苦。
然而邵闻霄却按住了他的手,意味不明道:“想做什么?”
他俯身盯着庄继的眼睛问:“不喜欢我这么看你?”
“怎么,”邵闻霄的呼吸也有些沉,室内昏暗的光线令他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孔显得有些晦涩不清。
邵闻霄低声问:“庄先生神通广大,胆大包天,在做出这个决定以后,难道还在意一根按摩棒的意愿吗?”
两人呼吸交缠。
空气里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气味混合在一起,一如往昔,仿若一对密不可分的爱侣。
但谁都知道不是。
虽然他们正用最激烈的动作,做着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事,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再也不复往常,甚至更差。
庄继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像过电,浑身上下也都被抽走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