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辞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傅呈安拉开车门下了车,走路带风似的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十一点四十五。
十一点五十。
十一点五十五。
喻辞感觉傅呈安一语成谶,自己崴到的那只脚果然越来越疼,疼得他甚至有点想发火。
大半夜的。
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居然就这么把自己丢在地下车库里,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别说A大,就是整个淮江有谁敢这么对他?
看着车载屏幕上的秒针一圈圈转动,喻泽狠狠拧眉,他咬着牙挪动自己疼得发麻的左脚,推开车门强撑着想下车看看傅呈安究竟干什么去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
更低估了这次崴脚的严重性。
下车的一瞬间脚掌刚挨到地,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扶住车身,正准备尝试着再往前挪两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傅呈安有些无奈的声音:“不是说了让你在车里等我别乱动吗?”
喻辞顺着声音回头。
然后就看见傅呈安正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他手里捧着一个蛋糕,蛋糕上插着蜡烛,正在这空旷无人的地下车库里,摇摇晃晃地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
喻辞狠狠怔在原地。
他望向傅呈安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都说了你是酒吧的VIP客人。”傅呈安捧着蛋糕走到喻辞面前,看着他笑了笑:“整个酒吧,应该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不知道喻少爷今天生日。”
“蛋糕是刚才上车前点的,临时给了点配送费加急。”他抬腕看表:“还好赶得及。”
十一点五十九分。
傅呈安看着喻辞的脸。
他静默了片刻笑了一声说:“二十岁生日快乐。”
第5章
那天晚上,两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在地下车库吹了蜡烛,然后一起吃了同一个蛋糕。
结束以后,傅呈安还帮忙把喻辞送到楼上的家里,扶着他坐下以后,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瓶全新云南白药跟一袋膏药,放在沙发旁边的小边几上,“刚才顺便在楼下药店买的,明天早上起来记得换药。”
喻辞默不作声。
他的视线落在刚刚进门时一起带回来的蛋糕盒子上。大概是巧合,傅呈安买的蛋糕刚好是他喜欢的口味,蛋糕胚松软,奶油清甜,恰到好处安抚了他空虚了一整天的胃。
收回目光的时候,傅呈安已经走到嵌入式饮水机那里帮他倒了杯水,喻辞垂眸盯着傅呈安的动作,语意不明道:“你对谁都这么好?”
傅呈安拿了个抱枕示意喻辞垫在脚下,闻言笑了一下。
他望向喻辞:“当然不是。”
“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酒吧吧台,喻辞一口气干了一杯精酿,咬牙切齿道:“说话不清楚不楚。”
喻辞不肯承认自己居然被一句话撩得不上不下,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他恨不得把时间倒流到过生日那天晚上,狠狠揪住傅呈安的衣领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也好过这几天抓心挠腮。
“喜欢你呗。”
坐在喻辞旁边的人叫陶也,比喻辞大三岁。虽然家世跟喻家没得比,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他成绩不好,对读书也没兴趣,高中毕业以后拿着家里的钱开了几家酒吧,生意倒也还不错,这家精酿啤酒馆就是其中之一。
老实说,陶也觉得有点新鲜。
他认识的喻辞性格孤僻傲慢,总是独来独往,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他还从未见过喻辞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样子,暗自咋舌的同时难免忍不住多了点看好戏的心情,他扬了扬眉稍。端起桌上放着的啤酒杯跟喻辞碰了一下:“说说?”
喻辞拧了下眉头,喝了口酒没说话。
陶也“哎”了一声,撞了撞他的肩膀夸张道:“聊聊呗,你过生日那天我本来想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回来呢,虽然碰上雷暴航班取消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喻辞语气冷淡:“不稀罕。”
陶也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再接再厉道:“感情这方面我可比你经验丰富,给你当个情感咨询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喻辞抿了下唇,不得不说有点心动。
但别说他跟傅呈安刚刚认识没多久,他甚至连傅呈安的取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极有可能就像傅呈安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酒吧的VIP客人,或者顶多还因为他们同是A大的校友。
万一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呢?
想到这里,喻辞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
他喝了口酒,拧着眉头嫌弃道:“你这什么破酒,这么苦。”
“你别暴殄天物好不好?这可是我专门从捷克进口的皮尔森,有点苦味才正宗!”陶也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手里的啤酒抢了过来,没好气冲着服务员道:“给他换瓶燕麦世涛。”
傅呈安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对于他准备辞掉学校给他安排的兼职工作这件事情,辅导员明显有些惊讶,但出于尊重他的心理,并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多关心了他几句,笑着给他拿了一袋别人送的橘子:“水分足,甜得很,带回去给女朋友吃。”
辅导员一直对他很好。
傅呈安还记得前世他跟喻辞分手后决定退学的那段日子,辅导员着急上火的上门找过他好几次,最后还因为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在学校向来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辅导员气得当场对他破口大骂。
现在回忆起来,当真是恍若隔世。
“罗少,最近我听说强哥那边组了个赛车局,咱们要不要过去玩玩?开上您新买的那辆法拉利。”
在往校门口走去的路上,听到熟悉的声音,傅呈安脚步慢了下来。
“玩什么玩,没看到我最近住校了吗?”罗浩有些烦躁,这段时间罗父对他管得很严,跑车钥匙全部收走就算了,连副卡都给他停了,勒令他安安分分待在学校少出去给他惹事。
“该死的喻辞!”
喻家势大,他在学校跟喻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前段时间在酒吧碰上。
他无非是碰见了一个合心意的妞,请人把她叫过来喝了两杯酒,聊几句天而已,手都没摸几下,没想到竟然被喻辞撞见,还想替那个妞出头。
淮江的富人圈子就这么大,跟着他混的,也大多都认识喻辞。
两个人在酒吧打起来,罗浩身边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去帮忙,他也不知道喻辞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把自己打得鼻青眼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还因为伤得太重被罗父知道,最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罗浩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在酒吧里强迫女孩有什么不对,他只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喻辞身上。挨了一顿打,丢进脸面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家里狠狠制裁,他咬了咬牙道:“老子等着你丢人现眼的那一天。”
“罗少,看您这意思,已经有办法对付喻辞了?”旁边人好奇问。
“那是当然。”想到这里,罗浩的心气总算是稍微顺了一点,眼中流露出些许鄙夷跟得意:“喻辞不是说自己喜欢男人吗?等我拿到他跟男人亲密接触的照片跟视频我就把它放到网上去。”
“到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看到他的丑态。”罗浩语气恶毒:“我倒是要看看,眼高于顶的喻少到时候还有没有脸见人。”
知道罗浩口中那个能够让喻辞声名狼藉的人就是自己。
傅呈安眼神淡了些。
而前面说话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在后面,另一个人听到罗浩的话有些惊讶道:“但我听说喻少性格孤僻,很难接近——”
“去夜店里找个出来卖的男模当然不行,”罗浩哼笑一声:“我找的这个人肯定行。”
“为什么啊,罗少展开说说。”
傅呈安在A大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