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黎源就做好几十盏,孔明灯可以折叠,不占地方。
出门找处摊贩简单吃过东西,黎源背着孔明灯寻着脑子里的地图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
嗯,他要放孔明灯联系珍珠。
这是黎源能想到的最迅速找到珍珠的办法。
即便不能见面,把他平安来到京城的事情告诉对方也行。
他不清楚珍珠看见后能否也放飞孔明灯,若能,说不定就能找到珍珠的大致位置。
很快夜幕降临,黎源择一水域放飞三盏,然后两盏,再一盏。
3,2,1……
外人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这个信号珍珠肯定明白。
放完六盏黎源就迅速离开,不能保证珍珠第一天就能看见,他得预热一下。
黎源没有走得太远,而是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守着。
若有官差来巡说明他进京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特别留意屋顶树梢,他更希望能看见眼熟的唐末亦或是陈寅。
可惜没有任何人过来,黎源便归家去。
正在司狱所喝着君山银针的陈寅莫名打了个喷嚏。
这君山银针是下面孝敬的好东西,放两年前他是喝不到的,如今他身任司狱所指挥使,与另外两位分别管理三个部门,从二品的高位,而且从明相的改革思路看来,司狱所已经取代原先刑部的位置,而他很有可能成为总指挥使,那么他的品级将还要往上升一升。
司狱所是两年前成立的,将一部一寺一司一卫融合到一起。
当明相问他愿不愿做其中一位指挥使时,陈寅便知,除去兵权,整个京城的防务和司法部门都在明相手里,而全国的兵力分散在各地,其中最厉害的常驻郊区的京兵均为孟尝将军麾下,而这支兵力的调派权在太师手里。
那时新帝刚刚登基,大朝的基石兵权和司法权就被父子俩紧握手中。
从政就是豪赌,赌一赌,平步青云。
至此,曾经不能理解他的家族诸人开始释放善意,企图恢复往来,不过陈寅不怎么理会就是。
陈寅喝着香气清高,味醇甘爽的名茶,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怀念黎家小子去山里采的野茶。
这小子可真会躲呀,让他白白在明相面前丢了颜面。
贾怀和唐末……唐末就算了,贾怀那奸宦还不知在背后怎么笑话他。
如今贾怀将寻人的差事要过去。
陈寅便将手下都召回来,明面上贾怀有需要就配合一下,暗地里跟当年轮值一般,各自领队继续寻找,只是与当年不同,轮值的只是无品级的近侍,如今都是从三品或正四品的高官亲自找,黎家那小子面子真大。
贾怀那边肯定要动点手脚,不能让他先找到。
好兄弟嘛,饭一起吃,亏也一起吃。
太师府校场,唐末正在巡视手下最近的训练成效。
自梨花村回来后,他先朝太师请罪,但太师将他分拨到世子身边辅佐,两年的日子一晃而过,对于唐末来说,不过是好用的刀又卷了几把。
他见事态逐渐平息,便婉拒明相让他去司狱所担任指挥使一职,而是回到太师府,但也承诺,明相有召,即召即回。
太师府的人都赞他有情有义。
唐末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会杀人,也只能杀人。
他会为太师府,为明相培养一批又一批锋利的刀。
但是……黎源来了。
唐末并不意外,或者说并不关心。
陈寅不再是太师的近侍,现在太师近侍以他为首。
天地玄黄四等的首领亦听他的安排。
唐末依旧如同往昔,不安排,但执行任务时若有人失手则会掉入最末等,重新一步步往上爬,竞争十分残酷。
若连续两次考核都在最末等,实行淘汰。
与梨花村学业的末位淘汰制不同,近侍被淘汰需服用散去武功的猛药,余生都是废人。
自然,每爬一等,俸禄翻倍。
大家可谓对这个制度又爱又恨。
陈雾自此被唐末彻底碾压。
但是众人又打心底佩服这位煞神,随着出生入死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位亲信倒是敢说些旁人不敢说的话。
“听说陈指挥使跟贾总管差点打起来。”
“都想先一步找到黎先生,我也想先找到黎先生,他不会功夫,人又善良,京城这种最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还不知黎先生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陈指挥使这次落了面子,我们侍首大人念着往日情分说不定会帮他一下。”
另一人皱起眉头,“不会吧,你没觉得我们大人最近挺开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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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源并非整日待在家做孔明灯,他也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孔明灯上,等近日用量足够,他出门打听商贩的事情。
找珍珠重要,赚取银钱同等重要,特别发现寻找珍珠这件事可能要打长期战,自然就要解决粮草的问题。
黎源很快决定做小摊贩,因为小摊贩流动性强,他可以一边卖东西一边继续查探信息,目前他只是对京城的主要交通枢纽清楚,但具体到每一坊就比较模糊。
万一遇见人捉拿他,很容易瓮中捉鳖。
他打算自己开出京城的GPS地图。
但做商贩要去办理经营许可证,到时候务必要出示户籍文书,他不清楚这次能不能糊弄过官差,毕竟当初城门那位好似对他的户籍比较在意。
黎源突然有点怀念后世贴得到处都是的电话号码。
办许可证的事情再说,黎源想先定下来做什么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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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彩觉得自己被跟踪了,跟前段时间不一样。
前段时间偶尔能感受一两道视线,但没多久那视线就消失了,宋文彩又磨蹭了一两日出来找梨花村,不想运气不错,居然让他追到梨花村的落脚处。
那之后宋文彩又观察了好几日,梨花村不常出门,这很反常,即便他不是来做生意的,那一定有什么目的才来京城,但来了后居然不出门,特别不正常。
因还有差事在身,宋文彩又担心被人跟踪,便减少过去查探的次数,反正知道这人在哪里就好办。
就在宋文彩刚刚松懈下来,事态不好了。
宋文彩发现街上巡逻的差役换了两三个生面孔。
再就是街边卖吃食的商贩好像也换了一两个不熟悉的。
这在繁华熙攘的京城不算奇怪,既有人来便有人往。
但宋文彩是个土著纨绔官三代,不说对周边的事情一清二楚,但若要问他,八九不离十都能问到。
他经常待的地方一下换这么多人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巡逻差役属于司狱所,当初把他叫到角落的就是司狱所的刑大人,那这些商贩又是谁指使的?
宋文彩搓着两个文玩核桃闲逛。
他突然一顿,难道是情报司的人?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两个部门私下狼狈为奸着。
“官爷想买点什么?”脸生的摊贩热情地招揽。
宋文彩拿起摊位上不值钱的手串看了看丢回去,“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那摊贩笑得狗腿,“官爷真是好记性,前几日都是我表叔在这里,他这几日不舒服我来顶几天。”
宋文彩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官话说得不错,继续努力!”
然后大摇大摆地摇回家。
身后没有奇怪的视线追过来,但是宋文彩觉得四面八方有张密网,正慢慢朝他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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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旻睡了半个时辰,被殿外隐隐约约的责骂声惊醒。
他睡眠极浅,安神香安神汤都不管用。
有些时候特别怀念梨花村的日子,不知是年轻还是哥哥的缘故,他经常都睡不醒,特别雨季的时候,搂着哥哥的脖子能睡到中午去。
戚旻揉着额角,殿外的骂声传进来。
特意压过声音,只因贾怀嗓音奇特,压着时显得有些尖利,听得就十分清楚。
说得还是寻找黎源的事情。
找来找去,黎源就像水滴入大海,再看不见影子。
先前还有些似是而非的线索,本来大家有望在中秋节之前找到,不想反倒断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