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可是他心尖上的珍珠,换作你我也不会轻易罢休。”
“真男人!”
“想来明相又会心情愉悦一段时间。”
“来,见者有份,就看谁先抵达玄武殿外的第一步台阶,谁先抵达谁先去邀功。”
话音刚落,数十道黑影直奔玄武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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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彩有些后悔,怎么一不小心就跑去殴打高官之孙。
但是,真的好爽呀!
他看这些酒囊饭袋不爽很久了。
从小受着精英教育,连皇家学院都考不进去。
像宋文彩头上有个这么不靠谱的爹,他当初也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皇家学院。
还跟那谁……陈家大公子当过同学。
此陈家非被灭族的彼陈家,而是与戚家同名的百年世家。
可不是一百年历史走海运发达起来的乱党陈家,而是比大朝五百年历史还要悠久的陈家,后来为了区分两个陈家,现在都称陈家为陈瑶家,‘瑶’是形容他家素有美玉之称,美玉自然赞的他们家的男子。
不过那位陈家大公子中途退学了,很是可惜。
后来传说他跑去当了死侍,宋文彩跟同学们笑掉大牙,还不如说陈家大公子去跑海运了。
那翩翩美公子也不知身在何处。
陈瑶家也从不出来解释,或许就像他们对外宣称的,抱恙在身,一直深居后院修养。
陈寅坐在屋脊上喝着美酒,看着一道欣长如画的身影走进灯下,又走出莹莹光晕,再走向下一盏灯,一步步走向他心心念念好多日的小家。
“臭小子们,明相不在玄武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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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宵禁时间不远,黎源担心被人怀疑,与三人对了简单口供,让花三和阮保先回去,明日海市大榕树下见面,还让两人先结伴去有人的地方晃一圈再回去。
宋文彩明显具备杀人……做坏事后遗症。
整个人亢奋的不得了,嘴里骂着这些权贵家的酒囊饭袋有多误国,大朝发展至今,机构越来越臃肿,一人立功得了高官厚禄,可以用鸡犬升天来形容。
官位不继承,爵位世袭不超过三代,家族壮大,为了保住后代和家族的荣华,在位的敛财,不在位的竞相把控各个重要职位,导致吏治腐败。
然后就是皇亲国戚,导致大朝土地兼并严重,许多农民无地可种,若不是这几十年开放海运,大家可以从海外获得财富,只怕内里矛盾已经十分严重。
可是在明相执政前,大朝实施的海运政策,无非是将过去的弊端全部移植过来,若不改革,百姓从海运中无法获利,只怕迟早还是会爆发矛盾。
宋文彩兴高采烈的告诉黎源,他爹的考核成绩不好,被末位淘汰制青睐上,上峰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就是各岗位三个月后再考一次,若成绩合格,可以保留差事,但是俸禄要减半,再考还是末尾就淘汰。
他老爹遣散了六位小妾,只留了一位据说身强力壮的,好服侍他,宋文彩自己越混越长脸,他老爹好几次让他搬回去住,顺道辅道下他老爹的功课。
不回去,宋文彩坚决不回去。
黎源看着宋文彩,心中思绪复杂,初见宋文彩,他与世人一般诟病误解妖相,现今不说是拥趸者,但也明显对未来满怀希望,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越来越多。
但是他的珍珠怎么办?
珍珠是真的崇拜那位到甘愿配合,还是为了两人未来才隐忍?甚至,黎源心中不是没有一个大胆的推测,珍珠会不会就是那位妖相?
黎源的心很乱,珍珠那般娇气,怎么承载整个国家的命运。
不是不相信珍珠的能力,而是太辛苦。
还有三十三日不眠夜,如果真是珍珠,他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下的这道命令,黎源不信杀人后内心毫无波动,性情毫无变化,何况他最是了解珍珠,珍珠顶多有些狡黠,却不阴狠冷血,两人已经见过两次面,珍珠疲惫消瘦,神态与往昔并无区别。
难道眼底的不安是为了此事?
黎源还是无法相信珍珠就是那位翻云覆雨,心思深沉玩弄人心的妖相。
妖相给人的感观实在太复杂,民众对他的评价也很极端,黑与白,光与影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这个人,黎源看不懂。
仿佛置身云雾深处幻化人身的吃人恶妖。
但黎源明白,珍珠跟那位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跟你讲,下次再遇见嘴贱的,我们也这般行事。”
“不出一年,京城就会流传四侠士惩恶除奸的美名。”
“我年纪最长,你们都要称我为大哥……”
碎碎叨叨的宋文彩看见黎源突然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前方,一向沉稳的表情露出些许慌张。
宋文彩这才发现已经到家,院中的树枝越过墙头,在外面的马路上洒下浅淡的暗影,一人立在月华疏影里,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确切地说看着黎源。
凉凉的带着些许慵懒的嗓音响起,“哥哥,这么晚是去做什么呢?”
宋文彩莫名觉得脖子一凉,往黎源身旁缩了缩。
为何有种被母老虎抓包的不妙感觉。
黎源警告地看了宋文彩一眼,赶紧走过去拉住戚旻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呵,“手怎么这般凉,吃了饭没有?”
说着就去开门,戚旻紧紧盯着黎源,“哥哥到底去做什么呢?”
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黎源头疼同时又莫名地看了戚旻一眼。
因看不见黎源,又见他与不相干的人有说有笑从外面回来,已经燥到极点的戚旻顿时被黎源的这一眼看得心虚起来。
哥哥又知道了些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宋文彩关上门赶紧凑过来,“你是黎兄的爱人吧,别担心,我们没干啥,我们就出去散散步……”
戚旻一记眼刀甩过去。
回头就撞上黎源好整以暇的目光。
戚旻一改刚才追根到底的样子,声音温柔了八个度,“哥哥,我好饿,你吃饭没有?”
黎源无奈摇头,伸出手捏了捏戚旻的脸颊,将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今夜风也不大,怎么头发又吹得乱糟糟?”
戚旻挽住黎源的胳膊,“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面。”
黎源无法,只好先去给戚旻做面,又回头看了眼宋文彩,“宋兄一起来吃。”
因有外人在,黎源便没询问工作的事情。
三人简单吃过晚饭,黎源去烧水,戚旻刚说今夜不走。
黎源忙进忙出,戚旻倒是与宋文彩聊起来。
倒不是宋文彩想聊,而是戚旻将他留下来。
他对这位美人夫郎其实十分好奇,但奈何性子着实不好,周身又有股说清道不明的震慑感,他总觉得这位跟黎源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若分别出现在他面前,他是绝对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但两人一同框,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反正诡异又神秘。
戚旻自然想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什么。
虽然晚些时候也能得到消息,但关乎黎源的他就等不了。
这还是黎源第二次有事情瞒着他。
上次婚书的事情差点闹出人命。
哥哥轻易不瞒着,瞒着就是大事。
宋文彩自然不会出卖兄弟,但美人夫郎一改往日凶巴巴的眼神,那双不知道怎么长的漂亮眼睛,时不时看着黎源,比江南最妩媚的春色还要多情,一会儿嗔怪,一会儿埋怨,一会儿泫然若泣,啥话都没说,能演三折子戏。
“我们见面一次不容易,日日夜夜担忧他,他初来乍到不知京城凶险,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办?”
宋文彩努力维持兄弟间的革命友谊。
“当然有宋先生跟着我自是放心的,但是你也知道哥哥那个人有时候是犟脾气,谁也拉不动。”
宋文彩点头。
“今夜我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你们回来,你们不知我有多担忧,我不是想过问哥哥自己的事情,但若事情跟我有关,哥哥若是受伤我肯定会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