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他又害怕又爱听,老师便说都是怪力乱神,只要自己不怕便什么都是假的。
小夫郎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水响,黎源从水里冒出来。
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深邃眉眼熠熠生辉地看着小夫郎。
他踏着月光朝岸边走来,一串串晶莹的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至窄劲平坦的小腹,再顺着修长有力的大腿一路滑至小腿。
麦色肌肤在月光下泛着醇厚迷人的色泽。
小夫郎“啊”的尖叫一声,转身捂住眼睛,白皙脸庞连着耳垂红得滴血。
黎源拿棉纱擦水,无语地说,“啊什么啊,我有的你没有?”
小夫郎气得声音发抖,“你怎么如此孟浪?”
黎源真的很无语,“你不是不做我的小夫郎,既然不做又都是男的,这算什么孟浪?”
小夫郎声音带上哭腔,“你骗我来溪边,让我看见你未着片缕的样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污我眼睛,调戏我,就是让我做你的小夫郎……”
黎源一边擦咔一边望天,哪里来的小古板。
确定他家从小没按男德教育他?
黎源当这是两个时代的文化差异,只好套条湿漉漉的裤头,端着木盆牵着小夫郎往回走,小夫郎哭了一会儿刚准备放手又捂住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黎源懒得再说,回到院子晾好衣物,见小夫郎还捂着眼睛。
进屋找了件袍子披身上,庄稼汉不穿袍子。
也不知原主为何好几件看着不错的袍子。
袍子属于锦衣一种,那是出门访客时才穿的好衣服。
自然里面的亵衣亵裤,再到外衣外裤都需穿戴整齐,然后再披挂长袍系腰带装配饰,小夫郎哪怕落到人牙子手里,衣着也没出过错,大有人可以死,衣着不能乱。
只披着长袍,光着两条腿在院子里乱晃的黎源,在小夫郎眼里比不穿还不知廉耻。
他气的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圈打转,可黎源只当听不见,最终小夫郎只得骂他是个粗人。
黎源不可置否,他本来就是粗人。
他本想逗小夫郎开心,没想到事与愿违。
从小夫郎寥寥数语里他察觉出,好像他跟小夫郎的关系不是那般好改善。
黎源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但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好像他把对方怎么了一样。
黎源有些不得劲。
特别是小夫郎的声音太难听了,跟只鸭子似的呱呱呱。
变声期的男孩声音这么难听?
对方还在呱,呱得都对不起那张脸。
黎源沉下脸色,“你再哭今晚就办了你。”
院子霎时恢复安静。
小夫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源,那张漂亮的脸上充满被背叛被欺骗被戏弄的委屈和不信任。
黎源顿了顿,“我吓唬你的,你别当……”
话没说完,小夫郎发出难听至极的一声哭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身姿优美地奔回卧室。
黎源看了半晌,突然忍不住趴在晾衣架上忍俊不禁。
小夫郎以后还是别说话的好。
第6章 不买
小夫郎今日起的比昨日早,大约身体逐渐好转。
油痞子不在家,山里亮得晚,此时露水重,小夫郎穿好衣服去外面出恭。
猪圈旁有个旱厕,小夫郎看过,然后异常嫌弃地绕道远走。
黎源进山收猎物,回来时背篓沉甸甸,手里拎着一看就几十斤的柴火,另一只手里的竹筐摘满菌子和野菜,角落里居然放着几个色泽漂亮的野桃。
两人在竹林附近打了个照面,小夫郎一脸尴尬地往回走。
黎源觉得他的表情很可疑,生火做饭时提醒,“村子到镇上只有一条路,十来里,四周都是丛山峻岭,常有猛兽出没,镇上再往外只有一条水路,就是你来时那条路,想离开这里掂量一下自己的体力。”
小夫郎撇嘴,这点自知之明他是有的,要不然宁愿受毒打都要逃跑,怎么到了这里反倒安分,除去婚书限制,那就是他跑不动也跑不了。
刚看见油痞子满载而归他还有心想接过东西帮帮忙。
结果油痞子不仅挥开他还出言警告。
小夫郎狠狠咬着桃子,他要让姐姐绑住这名莽夫,将其吊打一百八十天不足以解心头之恨,等打完了再杀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嫁过人。
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待会儿我要去镇上,你想吃什么?”
那双漂亮的玻璃眼收了收快要溢出来的不满情绪,变得端庄又高雅,他瞥了瞥黎源,原是高冷傲气的模样,回答时那气质一泻千里,“嘴里苦,什么都不香。”
黎源猎到一头鹿,有鹿角的公鹿,应该值不少钱。
简单吃过早饭,黎源拎着几只野兔先去村长家。
村长也姓黎,按辈分黎源要喊一声表叔。
村长媳妇不待见他,看见黎源哼了一声回到里屋。
村长还算客气,直到黎源从背篓里掏出几只野兔,对方热络起来。
黎源打听家中水田的事情,租赁走文书,不用到官府报备,由村里保管,原主的那几亩水田不错,靠着河流,灌水方便,价钱也高,但这是长租价格。
原主不知怎么想,都是按季租赁,价钱自然低一些。
听说早稻收割后就能拿回田地,黎源的心又踏实几分。
原先的世界早不种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
黎源除去读书,其他时间陪着爷爷在家务农,爷爷是村里为数不多坚持务农的好手,黎源得其真传,觉得有地在手心中不慌。
两人闲聊几句,村长转移话题,话里话外就是关心他是不是真的收心。
原主游手好闲把家业败掉,又为了娶一个小夫郎弄得倾家荡产的事情十里八村都知道,成亲那天很多人都赶过来想看看小夫郎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可惜那时小夫郎病重,原主跟一只大公鸡拜堂成亲,自己笑得合不拢嘴,乡亲们都在看他笑话。
黎源自然坚定表明立场,他是有家室的人,为了小夫郎也应该把日子好好过起来。
村长是为数不多见过小夫郎的人,确实神仙模样的人物。
村长担心他绑不住此人,到时候人财两空,不过他向黎源保证,只要人在村里,断没有能跑掉的可能,就是不能下蛋,花掉七两银子着实有些可惜。
但后辈肯改邪归正,他也是乐意看见的。
村长又告诉黎源,村里有祠堂,存放重要文书和当朝律法,闲来无事可以去看看。
原主是为数不多识过字的人,村长自然不想浪费人才。
这正合黎源心意,原主其实是个草包,混到二十岁除了朝代名啥都不知道,当朝律法更是不知星点,就一文盲加法盲,幸好待在乡野,要是出去也不知会惹多大祸事。
黎源走后,村长媳妇走出来问明缘由,得知两人对话直说阿弥陀佛。
没想到懒骨头娶了小夫郎后竟然不懒了。
她又去翻看黎源拎来的野兔,各个肉肥毛厚,便知是真的打来的,不是作奸犯科偷来换来的。
黎源回家嘱咐小夫郎记得喝药,将鹿和几只兔子山鸡绑在板车上朝镇上走去。
乡下人一日只吃两食,黎源觉得不科学,但如今家中穷困,只能入乡随俗。
赶到镇上时时间还算宽裕,他先去码头酒楼走了一趟,公鹿只鹿角值钱,肉不好吃,但价格不错,得十两银钱,如果是梅花鹿,自然不是这个价格。
黎源转去木材行,定了几根梁木和板材,他见几间屋的大梁布满虫眼,担心房子坍塌,板材可以加固承重墙,以后重建还能再利用。
这些东西不值钱,山里树木最多。
就是加工费和换梁费花了些,好在这年代没有安装费和服务费。
换梁要看黄历,店家选择后天,黎源交付定金转去米行,买了一个月精米,小夫郎身子弱,需精细调养。
他的主食好解决,村里富户有余粮,价格比米行便宜,只是没有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