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慕像是陷入进去自己的世界,项睿见他没有其他要事,正准备离开。
萧永慕却突兀开口,“我不是好人吗?”
项睿离开的脚步停住,他想了想,决定回答地滴水不漏,“这要看您如何定义好与坏。”
“如果不去定义,最普世的价值观里,我不算好人吗?”
“现在的您确实也算。”项睿框了一个前提条件。
“这是恭维吗?”
“如果是恭维的话,我就直接斩钉截铁说您确实是,而不是加前提条件。我信奉人性本恶论,外界给予的约束越少,人类越接近于牲畜。对比其他有权有势的顶级阶层,您的态度和生活状态堪称好到不可思议。”
“那我很荣幸了。”萧永慕笑笑。
“如果服务其他人,上述这番话我不会讲出口,也就是您。”项睿道。
“这话听着我很开心,但我一会儿就不是了。”萧永慕叹了口气。
“啊?”
其实他构思一件事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全面展开筹划的动力,毕竟这事不仅仅关于他,提出也需要勇气。
送走项睿,摸着狗头,萧永慕终于下了决心。
“三位有在线的吗?有个事情想聊。”他沉入意识海。
“这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疏远客气过?”兰希第一个响应他。
“三位是什么位,是受什么打击了突然cos这么人模狗样的定位?”季源紧跟其后。
“在线,怎么了?”封从周道。
萧永慕没理他们的插诨打科,“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因为单凭我自己的资质,是撑不起这么大的集团的,我有自知之明,我一直也不适合当这个霸总,越干越糟心。”
“所以?”季源问。
“你想创业吗?封哥。”萧永慕直接精准提问。
?
“说来听听?”封从周声音沉静。
“咱们四个人合伙搞点事儿呗,趁着萧氏目前正处在底蕴雄厚蒸蒸日上的壮年,我还能做最强力的后盾,咱们四个干票大的。”
“怎么,你要揭竿而起,推翻这封建的氏族阶层?”兰希噗哧一声笑出来。
“就……建个什么集团企业的,我万一出点什么事咱还能有条退路。努努力,空降它个A市第五大家族,结果大家一看,第五大家族只有四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都是从其他四个家族里面扒拉出来的,多有意思啊。”
“诶,这个听起来不错。”兰希被描述的这波澜壮阔的场景带着燃了起来。
“空降哪有那么容易?新秀在上流社会眼里就是纯暴发户,刚出头就会被一致对外摁下去。”季源道。
“那就不摁啊,反正我不摁,你也让陆观宁别摁,兰希让傅衡渊别摁,厉泽御摁就摁了,哼笑话我怕他!”萧永慕倒是条理非常清晰。
“其实也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们有后台。季源被说服。
“别想了,反正我可以借你们钱,赚了的话你们之后再还给我,赔了的话就当我投资失败我认。但是我暂时拿不出特别多,太多的话会引起家族里的其他人注意的,那就先一人五亿入股,四个人二十亿,多了我怕会引起别人怀疑。”
“……这还叫不多,哥们你凡尔赛吧。”兰希倒吸一口凉气。
“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第五大家族,这钱真不够看。所以现在就看封哥愿不愿意了,封哥你不愿意也没事,我单想着都麻烦。反正我就提一下这个构想,你做参考就行。我知道一般你的决定也不会因为我们几个的意愿影响。”
“我想想。”封从周最后说。
第68章 情人(f)
“也不是不行。”
“什么?”
“也可以。”
“你说什么……”
四周寂静无声,书架形成的密闭隔间和厚厚的窗帘隔绝了除他俩外的一整个世界。封从周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蓬勃的脉搏跳动,滚烫的血液升腾,于是他说——
“地下情人吗?也可以。”
戚呈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他没动。两人挨得太紧,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会被察觉,但他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低低道,带着庞大的怀疑和不确定,“是不是梦?”
“我不是被戚延派来绑架我的傻逼一棍子敲死了吧,是还在昏迷还是走马灯,我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还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里,身边没有你。”
封从周听完第一句就想笑,再听,只觉得一股毫无由来的酸楚从心底涌上来。他们所在的小隔间里毯子被多次使用过,这地方只有戚呈会进来,所以大约在很多个夜里,在他与顾彦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时,戚呈一个人,抱着毯子,孤零零在这里团成一团。
就像他醒来看到戚呈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样。
如果不是他今天在这里睡着,戚呈不会坐在地板上,而是会坐在他所在的卡座上,盖着毯子,想着订婚宴被抛下的屈辱,带着一身还没处理完全的伤口,怀里抱着封从周的手机。枯坐到天亮。
戚呈应该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没想到一进来看到了沉睡的手机的主人。
想到这里,封从周叹了口气,继续吻下去。不像之前那样浅尝辄止,呼吸纠缠,唇齿厮磨,他的舌尖轻轻撬开戚呈闭着的唇,在戚呈的舌尖咬了一口。
戚呈整个人抖了一下。
“有痛觉,所以不是梦吧。”封从周说。
“不是,”戚呈的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终于褪去,“所以你真的答应了。”
“嗯。”
戚呈靠在他的肩上,整个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像一条饿到濒死的蛇紧紧箍住它不可多得的猎物,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封从周说。
“但我明白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戚呈的声音里夹杂着开心,和一丝诡计得逞的小得意,“而且我知道不是梦,我当然分得清梦境与现实,我刚才就是说来让你心疼我。”
“?”
戚呈一把捞来他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他的小腿上在被绑架途中被划破的伤口,在手电筒光的照映下洇出鲜红又亮晶晶的伤痕,“其实一直都有痛觉的。”
封从周狠狠皱起眉头。
他把身上的人抱下去,站起身来开了一旁墙上的灯。戚呈裹裹身上的毯子,装乖一般用上线目抬眼看他。
封从周转身去拿走廊的急救箱,那里有些治疗跌打损伤的应急药物。第一次见面时清洗眼睛里鲜血的生理盐水就是从那里拿的。
回来时戚呈维持着他走时的动作一动没动,封从周把毯子从他身上扒下来,开始为他上药。
棉签小心地擦过伤口边缘,带走伤口上沾染的红黑色的还没成型的血痂。消毒水触及伤口的刹那,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辛辣的味道,应该有些疼。
但戚呈并没有喊疼,他甚至都不怎么在意他自己的伤口,黑漆漆的瞳孔盯着封从周的侧脸,一直盯着。
封从周挤出一节药膏在指腹,温了温,轻轻打圈涂抹,肌肤的接触仿佛比消毒液的刺痛更能牵动戚呈的情绪,他终于朝两人的肌肤接触处瞥了一眼。
大片的伤口结束,剩下大大小小淤青。封从周将人翻来覆去地看了遍,确认没什么大碍后,伸出两节手指,啪地轻轻拍了下戚呈手臂内侧的青紫色圆形痕迹,不轻不重。
戚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拍懵了,他唰得一下把手臂抽离开。
“可以抹药,说明需要隆重出席的场合过去了是吧,不耽误你的形象。”封从周语气凉凉的。
戚呈愣了一下,努力压住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
“你翻旧账?呵,早知道现在这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跑什么?还义正言辞说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来,出尔反尔了吧。”
“是你叫我过来的。”封从周瞥他一眼,开始收拾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