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会很快被删帖,但依旧能做到点赞上万,足以说明问题。
戚呈自己的风评也不好,是五人组里最差的那一个。只是他自己的家庭背景算强势,也顾及着厉泽御的面子,没多少人敢直接了当在他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还好。”封从周说。
“什么叫还好,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你撤回去,重说。”戚呈气哼哼不满道。
“没有觉得狠心,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行为方式,要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呢?所以得谢谢你自己,把之前的戚呈保护得很好。”封从周想了想,再次解释。
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就封从周个人经验而言,把自己养得这么活蹦乱跳确实是很厉害的一件事。
戚呈看着他,有好半天没有再讲话。
天色已晚,看来戚呈今晚不打算离开。封从周开始拆封第二套新的家居用品,也是戚呈现买的,购买时一副他要在这里定居的豪迈架势。奢华的包装,昂贵的材质,在这间十平米出头的小小卧室显得非常非常格格不入。
就像出租屋文学里黄色的煤气灯摇摇晃晃,凑近一看,为什么黄,因为纯金的。
大概偷情就是这样,因为爱在哪里钱在哪里,所以为了将隐秘的爱塞入不可引人注目的关系,不得不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封从周零零散散拆封着,看着小小的房间逐渐被一件件即将属于戚呈的物品填满,很神奇的感觉,好像心也终于被填满了一点。
直到拆完,戚呈都没说话。
封从周几乎以为他要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但转过头,戚呈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如有实质,好像不用这样仿佛把人看进骨血里的眼神,面前这个人就要从他对面消失了一般。
“怎么了?”封从周回望他水润润的眼睛。
戚呈突然站起身,很用力地抱住了他,或者说是撞进了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怎么了?”封从周回抱住他,感觉戚呈整个人都好像卸了力气一般,将全部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气息不太稳,情绪不太对,于是安抚一般将声音放的很轻。
戚呈死死抱着他。
他很平静的开始述说,只是每句话的尾音都在颤,颤声出卖了他的悲伤。
“嗯……我记得是好几年前,忘了是什么前因后果,只记得戚谭把我一个人忘在了冰天雪地的高速上,应该是有原因的,但真想不起来,因为我只记仇。”
“手机冻关机,我沿路走了一晚上,因为停下来我就死掉了,回家的时候果然生了场病。戚谭花粉过敏,挺严重的,病好后我就买了一些花半夜开门全塞了进去,戚谭被送去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后来查花的来源,查到我身上,当时厉泽御正好来做客,他知道这件事时看着我的那个眼神,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变态。”
“但其实他都知道的,知道我的父母宠爱两个哥哥,不喜欢我,知道我的两个哥哥对我不好,他很明确我在戚家的处境很艰难,但他依然会觉得我实在太过分。我那时候也觉得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我确实是个不折不扣彻彻底底的坏人。”
“嗯,你是坏人。”封从周这点道德伦理的判断还是有的。
但他依然回抱着怀里的人,也没放手。
这段与戚谭的故事剧情里没有提,但可以想象到。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此刻,封从周觉得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应该是大半夜打电话给戚谭叫医生那个,也应该是给戚呈递花方便他往门里塞那个。
倒也不冲突。
甚至动线很流畅。
塞完花就能打急救,精准卡着时间点儿别真把人搞死。
戚呈是在他怀里睡着的。
也没做什么。虽然别人家的偷情好像往往都在追求身体的欢愉,主打一个禁忌刺激酣畅淋漓,但戚呈将他抱得太紧,实在太像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中起起伏伏时抓紧唯一的浮木。
抱得有点紧,箍得就有点疼。
今晚,封从周在睡眠时长仅有戚呈的二分之一。
但幸好,他在戚呈的阅览室隔间补全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要不是封从周这里,三门之隔便是呼呼大睡着鼾声如雷的路起元。要不是阅览室这里,虽然戚呈很用心地在布置,但依然不可能达到完全宾至如归。
校园里认识戚呈的人太多,A市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冷不丁碰上一个,宣扬出去他俩都得完蛋。约会的常规场所一个都去不了,包场也有泄露风险。一起出去吃个饭,提前做两个小时规划,从下车到进包厢门还得装作是普通同学。
幸好封从周的安静和边缘能稍微弥补这一点。
也因为脑子里挺热闹,逆流上也热闹。
根据热闹的逆流爆料,后山被踢飞的那人,听说被退了学,家族企业也被挤兑破了产。被他爸打的一条腿血肉模糊,领到厉家赔礼道歉。连厉见山的面也没见到,灰溜溜离开了A市。
“厉泽御生怕他和顾彦的事捅到家里,哪会让家长见面,可怜还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戚延,左膀没了一个,右臂也快了。”
“右臂是——”
“跟着他多年的二把手,企业的副总经理,要被撤职了。”戚呈说得轻描淡写。
准确来说是要去坐牢了。
烂摊子项目里破事儿脏事儿一大堆,虽然非要弥补也能从轻发落,但戚呈没给那些人留下任何余地,独断专行地开除了所有戚延手下露过脸的人,还整理证据送了不少去牢里。
戚父每天在家里唉声叹气。
继母在病床前苍老了好几岁。
戚谭年纪轻轻就开始吃降血压药。
戚延不知道,没太关心。
戚延被戚呈打压的现状是剧情原有内容,虽然篇幅不多,但还是有简单提及,有效烘托出戚呈的心狠手辣,为他后续的恶毒行径打下坚实基础。
戚呈没和他具体讲这些事,他在外面一刀一个小朋友,但回到封从周身边,见他在看书,挨着他坐下拱拱拱拱进封从周怀里,抬头,怀里是很漂亮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瑕疵。
封从周再没看见过他补妆。
像厉泽御一样,厉泽御应该也没看见过。
意识到这点的封从周放下手里的书,将怀里的人扶起,戚呈的身形是很好看的,他整个人的外形条件完美的找不出一丝错漏。
“会很累吗?”封从周问。
“你问我今天的工作吗?累啊,很累,本来就不服管教的下属工作潦草敷衍,被我说了一通后偷偷在我背后翻白眼,哼,当我看不见是吧。”
“然后呢?”
然后就开除了,丢掉工作使得那人开始怒吼,吼得很难听,因为是戚氏老员工,吼出一堆戚呈从前不被家里重视的难堪事。结果两人打了起来,那人被戚呈揍了一顿。
拳王。
“没有然后,工作交给别人做了呗。”戚呈下意识道,他一般是这么回答别人的。脱口而出后忽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面前的封从周静静看着他,神色有些莫名。
“真的吗?”封从周认真问。
“假的。”戚呈认真回。
封从周本来挺严肃的,听见这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深深叹了口气,“你会在厉泽御面前伪装自己是吗?”
戚呈僵在了原地。
他僵了很久。
“好像是。”承认这个对于戚呈来说好像是很艰难的事,他深吸了一口气,三个字说得像蚊子叫。
“我面前不用,我不需要你这样。”封从周说。
“那你需要我什么?”戚呈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他应该也没觉得自己能得到多么正经的回复。
封从周抬手摸了摸戚呈的眼皮,长睫毛在他的指尖微微颤动。
“自由。”他说。
第73章 空白
自由。
戚呈的睫毛颤动的幅度瞬间加大,堪比蜻蜓振翅,他垂下眼睛,低头的弧度使得一大半脸隐在阴影中,然后他问,“还有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