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去看看那个能够吸引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因为想要和他一起做他爱做的事,希望那个人不是别人。
后来渐渐也爱上了他爱的世界,只后悔自己做得太晚。
“那我去潜水教学你也一起,”李不凡看了眼时间,中场休息快结束了,“我先走了。”
他站直了,手腕被季一南一拉,整个人后退半步,站在季一南的双腿之间。
他腿长不是因为西装,是真长。
“干什么?”李不凡笑着问。
“亲下。”季一南握着他的手没放,仰起脸,这个距离只用嘴唇碰到了李不凡的下巴。
他贴着他的皮肤,低声说:“低头……”
湿润的嘴唇贴住了彼此,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休息室,李不凡有些紧张,呼吸也比平常重。
他感受到扑上脸颊的潮意,被含住嘴唇吮吸的感觉,像沉在海里。
季一南的手有些用力,慢慢地把李不凡抱得很紧,几乎贴在自己怀里,让李不凡有片刻分神地想,季一南应该是一个在亲密关系中对安全感需求很高的人。
这个吻时间不长,季一南轻咬了下李不凡的舌尖,就侧过脸,抵着他温热的颈侧,吮吻着他的喉结。对有些敏感的地带似有若无的触碰,让李不凡有了别的感觉。他挺沉地吸了口气,想到之前在房东那里听说自己曾经有男朋友的事,又心不在焉起来。
他忍不住偏了脸,在季一南的吻落空以后清了下嗓子:“季一南,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
季一南看着他,示意他说。
“我之前有男朋友。”
李不凡看见季一南顿了下,像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好心情:“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在这边留学,我抽空过去问了问我之前租的房子的房东,她说我都是和另外一个男生住在一起……”李不凡垂头,一直观察着季一南的表情,“她说她觉得我们是情侣。”
季一南没立刻说话,扶住李不凡的手摩挲了下他的手臂。
“哦……情侣啊。”
“但是我进房间看了看,那是两室一厅,所以我觉得我们也有可能只是室友,毕竟房东太太应该没有那么清楚我们的关系,”李不凡解释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想,不过我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这个借口糊弄你。”
“我没有生气,”季一南也不像是在说谎,“你有过男朋友很正常。”
“可是……”
“没关系的。”季一南放开了李不凡,指腹贴了下他嘴唇,很生硬地转移话题:“有点红怎么办。”
“不怎么办。”李不凡抿了抿唇。
他想季一南大概是真的不想聊这个,于是也没有继续往下讲。
季一南没立刻让他走,就这样坐着抱了李不凡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才轻轻拍了下他腰:“应该快有人来了。”
他们刚刚分开,就有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Ian,我进来了。”
工作人员推开门,李不凡便和季一南说:“我先走了。”
第40章
下午讲座只持续到四点左右,李不凡和同事们一起收拾摄影器材,到门口才看见季一南的短信。
他说等你,李不凡一抬眼,望见狭窄的车道对面,季一南靠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对他招手。
李不凡拎着器材跑过去,季一南说他已经约好了潜水教练,今天就可以过去。
反正晚上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李不凡欣然同意。
日落时天气也热,暖风一吹,李不凡的身上起了一层很薄的汗,在夕阳下发着橘色的光。
车里放着快节奏的音乐,李不凡的手指在窗边一下一下点着,唇角带着自然随意的微笑。这场景季一南见过,但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某一个瞬间,李不凡好得像从来就没有什么烦恼。
他们开车穿过大桥,桥下波光粼粼,李不凡拿出墨镜架在鼻梁,问季一南:“这桥有名字吗?”
“有啊,”季一南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它叫情人大桥。”
“叫这个名字……是只有情人才能上桥吗?”李不凡笑。
“也许吧,因为名字很浪漫,每到节日,这里人就很多。”
“哦……那你来过几次?”
“三次,”季一南诚实地说,“今天是第四次。你很好奇吗?关于我的过去。”
第一次是李不凡提议,在情人大桥上季一南收获人生中最珍贵的承诺。
第二次是他的博士毕业典礼,他没看到夕阳,倒是被暴雨淋出几天的感冒和肺炎。
第三次是他离开威斯林顿之前,季一南最后一次买到桥边的冰淇淋,夕阳似乎还是同一个角度,照在人身上却变成了疼。
第四次就是现在,李不凡坐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记得了,还在问他来过这里几次。
“只是想多了解一点,”李不凡说,“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和什么人交过朋友,爱吃什么,去哪里玩……季一南,我们已经离开云南了,只了解那个在香格里拉的你,对我来说还不够。”
“你说你去了以前租过的房子,”季一南顿了顿,“为什么想去?你说过,你觉得自己哪怕失去记忆,好像也过得还可以,那现在呢?”
李不凡低声道:“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也就算了,但偶尔我也会想起一些片段,很少,但总觉得很重要。”
“什么片段?”季一南问。
“一通电话,”李不凡的手指顺着车内音乐的节奏敲击着车窗边缘,“我只知道我在打一通电话,但是为什么打,打给谁,又说了什么……暂时都想不到了。
“而且最近我还在想一个问题,我去了解过双相情感障碍,按道理来说,我病到这种程度,应该是连大脑都发生了器质性的改变,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受影响呢?很奇怪……就好像……”
猜测太离谱,李不凡轻笑一声:“可能是我疯了,但我觉得和以前的我相比,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就像小说里的那种……重生一样。”
跑车在路上忽然地颠簸,季一南握紧方向盘,说:“那如果真的是呢?”
“什么真的是?”李不凡瞥他一眼,“你说重生啊?大科学家,你还信这个?”
“你没听说过晚年的牛顿也在研究神学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
“嗯……有道理。”李不凡没有否认。
车到了下桥的位置,一块写着Valentine’s Bridge的指示牌从身侧飞快划过,李不凡仰起脸,闭上眼,感受风抚过身体,又沿着季一南提出的“构想”继续假设下去。“那我觉得,最无法解释的事其实不是重生不是穿越。”
前方道路空旷,季一南加快了车速,在跑车的轰鸣中问李不凡:“那是什么?”
李不凡喊出:“是爱。”
他望向季一南,日暮的光线把墨镜的黑变得很薄,让季一南能够看到李不凡眼中的神色:“最无法解释的事,是我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就很喜欢你……或者说,好像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真的很久了。
久到季一南已经忘记自己不认识李不凡的时间,久到提起所有年少时光,提起友情,爱情,快乐,幸福,或者失落,痛苦,无助,迷茫……季一南都只能想到一个人。
他独一无二,是季一南人生中的唯一,让他上天堂,让他下地狱,让他勇往直前,也从不回头。
这一刻,胸腔中震动发酸的情绪,季一南只是庆幸自己还戴着墨镜,不至于当着李不凡的面就暴露所有。
他胡乱地说了一些话,什么大概这就是一见钟情吧,什么我也很熟悉你,最后甚至慌乱地提出让李不凡在大桥上许愿,最好是他们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一起,颠三倒四没有逻辑,听了都要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