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蘅使劲咽着唾沫,但秦渡不让,舌尖一勾又一挑,抹在唇壁上,又擦在两扇不知所措的肉瓣上。
失去节奏的呼吸声渐渐大了些,柳静蘅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皮又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秦……”李叔一个正步踢过来了,又一个漂移滑走了。
一切都发生在秦渡短暂落在李叔身上的视线中,如鹰狼环顾,抬起的手慢条斯理摆了摆,示意他快滚。
此时的柳静蘅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只记得自己躺在云端,到处都是软绵绵的。
秦渡听着身边人粗重的鼻息,紊乱无节奏,像刚接触长跑的小白,不知道怎么合理调节呼吸。
他扶着柳静蘅的后脑勺轻轻退出去,又依依不舍的吻上鼻尖一点绛红小痣。
柳静蘅还闭着眼,睫毛乱颤。
“柳静蘅。”秦渡唤他,“可以睁眼了,你的要求我完成了。”
柳静蘅缓缓掀开眼皮,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还留着一抹胭脂盒里的蔫红。
这下,CPU彻底运行不动了,两盏淡色的小窗口分明写着“我素谁我在哪”。
一个世纪过去了,柳静蘅缓缓抬头,脖子发出锈了的声音。
“为什么猥亵我……”
“你说的,在你身上muma。”秦渡言之凿凿,据理力争。
柳静蘅:?是这个意思么?
原来因为他时常性口吃,秦渡自动忽略了前面的一个“栽”字。
秦渡曲起指节轻轻蹭过唇角,笑道:
“下次有这种要求还来找我。”
柳静蘅:“行……”
“早点休息。”秦渡留下一句话,扔下大脑还在努力运转的柳静蘅,阔步上了楼。
柳静蘅在原地不知坐了多久,别人家反射弧都绕地球跑了一圈,他才终于破破烂烂地迈出了第一步。
亲……他亲我。
柳静蘅摸着微微刺痛的嘴唇,眼睛睁到极致。
良久,他使劲闭上眼低了头。
心脏跳得好快,我会不会出事。
*
深夜,红杉树上的球果被夜风打落,敲着窗户噼里啪啦。
柳静蘅从床上睁开了眼。
睡不着。
因为想了太多,耗费了太多体力,这会儿肚子饿的紧贴上后背。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很好,全是瓜果蔬菜和海鲜肉类,没有想吃的。
柳静蘅想着“他为什么要亲我啊”,打开了外卖软件。
深夜外卖软件的丰富程度某种意义上决定了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
柳静蘅想着“他为什么要亲我啊”,看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尝。
最后选定了一家炸串店,比起单一的炸鸡,他还想尝尝蟹柳、红肠、芝士棒……
生怕别人听到,他还很鸡贼地备注“不要按门铃也不要敲门,打电话给我出去取”。
半小时后,在柳静蘅匪夷所思的“他为什么要亲我”中,外卖员的电话打来了。
柳静蘅披了薄衫下床,因为害怕轮椅声音太大,他拄着拐下去了。
从外卖员手中接过油腻腻的塑料袋,柳静蘅的心情如小鸟出巢,将塑料袋挂拐杖头上,一蹦一跳往回走。
顺利回到房间,一把捂住想要激动叫唤的佩妮的嘴,只留一盏小夜灯,打开盖子。
嗯~是好闻的垃圾食品的味道。
柳静蘅不禁陷入沉思,为什么往往垃圾食品闻起来会更香更有食欲呢。
不管了,避免夜长梦多,先吃为敬。
柳静蘅举起大红肠:“啊——”
“在吃什么,也给我尝尝?”昏暗中,屋内一角忽然响起秦渡的询问。
柳静蘅回头看了眼紧锁的房门。
耶?
直到阳台上,高大的身形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昏暗光线中黑得轮廓分明。
柳静蘅:?
柳静蘅:!
秦渡怎么从阳台上冒出来了?
秦渡走到柳静蘅身边,不顾其反对夺过他手中的大红肠,端详半天,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
柳静蘅:“是……红肠,我太饿了想吃点东西,天太黑了把红肠当成胡萝卜了。”
“哦~”秦渡点点头。
“这样就没办法了,只能吃掉了。”柳静蘅伸出双手,乞求.jpg
秦渡不为所动,又拎起外卖盒里的蟹棒,问:“这个呢。”
“天太黑了,把蟹棒当成山药了。也没办法了,只能吃掉了。”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秦渡将红肠放回盒子,盖好盖子:
“没收了。”
柳静蘅:“不行。”
秦渡拎着盒子往外走,背影决绝。
“不行、不行。”柳静蘅拄着拐杖追过去。
平静无风的脸上,眼底却积郁起薄薄一层水光,嘴里不断重复这两字。
秦渡停下脚步,回头,讲道理。
对上柳静蘅水汪汪的眼睛后,忽地沉默了。
秦渡心头骤然涌上负罪感,也在心里反问自己“他又不是经常吃,偶尔吃一次问题不大”。
但不行,他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柳静蘅,万一给他开了这个头,他天天半夜吃垃圾怎么办。
秦渡看了柳静蘅一样,匆匆移开视线。
他都要哭出来了,如果再拒绝会被讨厌吧。
秦渡捏紧手中盒子,一向杀伐果决的人因为一盒子炸串忽然犹豫不定。
良久,他看了眼身后,确定房门锁好。
随后拉过柳静蘅坐床上,声音压得很低:
“其实这件事,是李叔的主意。”
柳静蘅:“?”
秦渡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李叔说严禁你吃任何高油高盐的东西,他那个人倔的很,发起火来十头牛也拦不住。”
柳静蘅眨眨眼:“真的……?”
秦渡果断点点头,又轻声道:
“他也是为了你好,可能方式不对,但你不要太讨厌他了。”
柳静蘅:“可我现在真的有点不喜欢他。”
秦渡内心暗暗松一口气,拿起外卖盒子往外走:
“实在饿给你煮点粥?”
“不用了……”柳静蘅深深叹一口气。
他真是看错李叔了,明白李叔是为他好,但也不必如此矫枉过正。那就浅浅讨厌他一小时好了。
秦渡拎着盒子往外走,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敞亮了,为了不让柳静蘅讨厌自己,竟然让一六十老头背锅。
到了门口,秦渡步子放慢了些,回过头打量一番柳静蘅。
脚步倏然顿住了。
即使光线并不明朗,依然能看到柳静蘅那对饱含期盼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他手里的外卖盒。
秦渡提着盒子的手紧了紧。
十分钟后,厨房。
水流哗啦啦,冲走了炸串表面的油脂和调味料。
秦渡甩了甩炸串上的水,放在厨房纸巾上擦一擦,再拿一串,继续冲。
柳静蘅坐在他旁边双手扒着水池,眼巴巴.jpg
秦渡内心重重喟叹一声。真受不了他。
柳静蘅终于吃上了生产再加工后的炸串。
秦渡托着下巴,翘着腿坐在一边瞧着他,无法理解:
“这样好吃么。”
柳静蘅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秦渡松了口气道:“我还没睡,听到你出门过去看看,就看到某人不老实,半夜偷点外卖。”
柳静蘅从网上学的,活学活用:
“因为人缺了碳水会变得暴躁不开心。”
“再坚持一段时间。”
“要坚持多久。”
“半年。”
“……”柳静蘅放下炸串,“不想活了。”
“不要总把一些消极言论挂嘴上,人要学会避谶。”秦渡教育道。
柳静蘅想了想:“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