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小叔你在说什么。”
“给柳静蘅的药,我问你哪来的!”
低冷的咆哮声,把秦楚尧吓傻了,跟个鹌鹑似的一动不动了。
秦渡脾气不咋好这是公认的,但大多时候他也只是嘲讽冷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见他如此动怒过。
见秦楚尧不说,秦渡可没耐心像等柳静蘅一样等他。
秦渡一把抓过秦楚尧的头发,将人按着脑袋推到地上,大手捞过柜上的小台灯,照着秦楚尧的脑袋狠狠抡过去。
噼里啪啦,台灯碎了一地。
当即,秦楚尧痛苦的呻.吟声也随着在地上碎了一片。
秦渡蹲在他脸前,扯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声音阴冷森寒:
“说。”
“小叔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到底什么药……”
“啪”的一声,秦楚尧脸上瞬间浮现五根红色指印。他的耳朵也跟着嗡嗡地响。
“问你话呢。”秦渡向来不和他解释,他只要从秦楚尧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秦楚尧不吱声,不敢吱声,秦渡点点头,笑了下。
起身,从角落拎过棒球棍,球棍顶端划过地面,发出冷躁的挲挲声。
秦楚尧含着一口血,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不住往角落里缩。
球棍高高举起的瞬间,秦老爷子和李叔夺门而入。
一个人拦着秦渡,一个人护着秦楚尧。
“秦渡你疯了?!这可是你侄子,你为什么要打他!”秦老爷子气的血压都高了。
“侄子。”秦渡冷笑,“你问问他有拿我当家人么。”
“他再怎么不尊敬你,你教训他两句就是了,看把人打的!你是想打死他?!”老爷子怒道。
秦渡微微一歪头,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楚尧,冷哧道:
“是,幸好你来得及时。”
李叔也害怕了,哆嗦着:“秦秦秦总,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秦渡没有放下球棍的意思,抬起来,指着血流如注的秦楚尧:
“来,说,告诉你爷爷你给柳静蘅吃了什么药。”
李叔寻摸半天,大惊失色:
“所以静静是吃了药才导致昏迷送医?”
秦渡对李叔还算态度好:
“柳静蘅常吃的心脏病速效药被人换成了致.幻药,如果不是送医及时……你敢想?心脏病发的孩子吃的不是救命药,而是对心脏有极强刺激性还会破坏中枢神经的致.幻药。”
老爷子眉头一皱,瞬间看向秦楚尧。
秦楚尧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打算实话实说,但看到有老爷子给他撑腰,又想起这半年多在家里受过的委屈,改口了:
“我不知道柳静蘅吃了什么药,你凭什么说是我给的。”
“就是啊。”老爷子附和道,“楚尧虽然不乖,但他不坏,你没弄清真相就冤枉他还把他打成这样,你怎么做人家叔叔的。”
秦渡冷冷凝视着爷孙二人,丢了球棍,高大的身躯重重倒进沙发。
他仰着头,缓缓翕了眼。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全都直直望着秦渡。
一个世纪过去了,秦渡睁开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往秦楚尧脚边一扔。
声音虽然缓了些,依然透着刺骨寒意:
“我放心不下柳静蘅,就在他房间里装了监控。”
此话一出,秦楚尧浑身骤然紧绷,绷的快要断掉。
他知道秦渡很注重个人隐私,所以秦家只有公共区域才有监控,但没想到,柳静蘅已经能耐大过了天,让秦渡现了原形。
“秦楚尧,手机密码是122521,就委屈你从小小的屏幕里欣赏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秦渡冷笑道。
秦楚尧不动,双眼死死盯着手机。
李叔听不下去了:“少爷,您就认个错,秦总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事儿就哪说哪了。”
他本没资格插嘴,但看到秦老爷子脸色惨白,猜到是他血压又高了。
“凭什么。”秦楚尧笑了,眼眶泛起一抹湿红。
“柳静蘅来我们家七个月,你们所有人都为了他拿我开涮,看不起我,欺负我。李大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嘲笑我!”
李叔尴尬地低下了头。
秦楚尧咬着牙,腮帮子的青筋一跳一跳:
“这些都算了,我大度我不和他一般计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有多喜欢程蕴青,柳静蘅还不知死活去招惹他。好了,程蕴青现在完完全全叫他迷地找不着北,为了这么一人连警局都蹲过了,下一步连自己前程都要葬送了!”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了咆哮:
“你凭什么让我善待柳静蘅!他配?!”
听闻此话,老爷子心疼孙子,忍不住跟着红了眼。
李叔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蹬鼻子上脸了。
只有秦渡,高高扬着下巴,看着秦楚尧的眼神阴暗又湿冷。
良久,他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傲慢的,又盛气凌人的。
他像是疑惑,又像是寻求他人的答案,望着吊顶:
“我现在更没办法理解柳静蘅的父母了,千辛万苦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让他受苦。”
随即,秦渡看向秦楚尧:
“无论我在不在,你都要嘲笑他,讥讽他,辱骂他。你总说他这不好那不好,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现在还要给他吃来历不明的药,他有可能就会因为这颗药丢了性命。”
“可是,柳静蘅有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好。”
秦楚尧怔住。
李叔也因为这句话醍醐灌顶,暗骂“草他妈的秦楚尧你个畜生”。
秦渡似乎也不想继续和他废话了,站起身,留下最后一句:
“程蕴青喜欢他那是程蕴青的事,你倒是英俊有钱成绩好,可你就是得不到程蕴青,这叫无能。有时间多反思自己。”
秦楚尧的双眼猛然瞪大,白眼球密密麻麻冒出红色的蕨类植物。
“你报警啊!你抓我去坐牢啊!”他试图挣脱老爷子的手要去和秦渡拼了。
秦渡都懒得回头看他一眼,嗤笑着:
“让你舒舒服服蹲两天局子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有的是法子整死你。
在秦楚尧的怒吼中,秦渡阔步下了楼。
脚步忽然止住,对上了佩妮担忧的小脸。
一只小狗,像个人一样皱着眉头,乖乖坐在楼梯下,看到秦渡才抬起屁股摇了摇尾巴。
而胆小的方块和糯米早就因为楼上传来的巨大声音逃窜得不知所踪。
秦渡紧绷的面容舒缓了些,他蹲下身子轻轻抱起小狗,良久,在它湿漉漉的黑鼻子上印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别担心,你的主人没事了。”
佩妮“汪”了声,尾巴摇得更快了。
*
柳静蘅这一觉睡得很长,从凌晨四点到晚上九点,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是忽然被全世界抛弃了,恐惧感霎时袭来。
黑暗中,他不安地叫着:“秦总。”
角落里,秦渡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呢,醒了?”
柳静蘅点点头。
“要给你开灯么。”
“行……”
秦渡开了床头的小灯,不刺眼,橘黄色的灯光看着很温暖。
秦渡给柳静蘅带了鲍鱼粥和一颗新鲜的椰子,插个吸管给他喝椰汁。
柳静蘅喝了一口粥,发表重要讲话:
“以后不买这家了,很难吃。”
秦渡笑了笑:“我就买这家,我有这家优惠券。”
柳静蘅瞥了他一眼。
其实粥不是买的,是秦渡自己做的。他不太会做饭也不喜欢做饭,但兴许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家里的厨子看着也不像好人了,索性亲自动手,难吃总比吃出事好。
他还想着,他现在就跟厨师学着做甜点,等柳静蘅手术结束身体好一点了,他做甜点的技术也差不多能达到炉火纯青。
“你的手怎么了。”柳静蘅忽然出声打断了秦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