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煦碰了碰自己灰白色的头发，“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把头发染回黑色。”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七生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你的身体,那个副作用，能治吗？”
“医生说慢慢调养还是能养回去的，其实只是看着有点怪，手感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你要摸下试试吗？”
对上秦明煦试探的眼神，林七生急忙摇头。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也没亲近到摸头发的地步。
说实话他对秦明煦的感官还是很复杂的，他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就会有一点好奇探究。
维克多不懂秦明煦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直觉不想再让林七生将目光放在秦明煦的身上，更不喜欢秦明煦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亲密氛围。
“林，你喜欢老男人吗？”
维克多直白地发问一下子就让林七生懵住了。
虽然但是，他还是不太能够适应外国人的直接。
林七生下意识地瞄了眼秦明煦，没想到却直接撞进了那人深邃幽深的眼眸中。
他的心颤了下，撇开视线，又摇了摇头。
“不喜欢。”
他垂眸切了块牛排塞进嘴里，机械的咀嚼动作让他的心情重新恢复了平静。
“老男人的经历太丰富了，我只会喜欢时刻把我放在第一位，心里面只有我，脑子里也最爱我的那种人，如果不是最爱，那就不是我想要的爱，不要也罢。”
林七生的头隐隐作痛，一些模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倏忽出现又消失。
连带着对面前人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也忍不住越来越烦躁。
好烦啊!他为什么还是一直盯着我？他怎么还不走？
维克多听到林七生这么说，又高兴起来。
“我啊！我一直都最爱你了啊！你就是我的缪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维克多毫不遮掩地再次热情告白，他拉住林七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林，此刻我的心正在为你而跳动。”
林七生拍了一把维克多健壮的胸膛，收回自己的手，拧起的眉头也跟着舒展起来，他不由笑骂道：“废话，你的心要是不跳人也就死了。还有，我对你没有感觉，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老男人，也不喜欢你。”
林七生没再看向秦明煦，不知为何，哪怕是没有看清那些画面，但他却下意识对秦明煦产生了抗拒的念头。
厌倦，不想搭理。
他也就顺着自己的心，在剩下的时间里只和维克多说笑。
秦明煦也反常地沉默着，没有再试图表现自己，哪怕他已经难受到快要呼吸不能了。
他只是在林七生需要什么的时候，静静地把他需要的东西送到他手边。
他可以不说话，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收回落在林七生脸上的视线。
三年了，他想他想的都快要疯掉了。
就算七七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秦明煦的底线一退再退，他真的不能再承受失去他的代价了。
直到吃完饭散场的时候，秦明煦才礼貌地告辞离开。
他注意到了林七生的情绪，不想让他为难。
七七还活着，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再让他接受自己。
他们在店门口分开，林七生望着秦明煦的背影渐渐远去，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还来不及想起什么，就又被维克多吸引了注意力。
维克多很闹腾，也让林七生腾不出精力去想秦明煦。
之后林七生独自回到酒店房间，洗漱收拾好自己之后已是深夜。
酒店房间的隔音条件很好，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样静谧的氛围又让林七生忍不住想到了刚刚吃饭时的那一幕。
他换上了睡衣，倚在床头查看手机。
一个多小时前秦明煦给他发了报平安的消息。
今天的他没有之前那样话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的影响。
当时他其实也是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此刻想来似乎句句都在针对秦明煦。
而秦明煦对此的反应不是生气发怒，也没有解释辩解，他只是沉默了下去。
这和哥哥所说的，和资料记载的完全不一样。
他感受不到秦明煦的威胁性。
林七生又想起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模糊画面，他想要回忆过去，可脑海里仍然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我要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好了。
对了，没有日记的话，有从前的私人账号也好啊。
反正现在秦明煦都已经找到他面前来了，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隐藏下去了吧？
他可以找回自己曾经的社交账号，也许自己也曾有过那种经常写心情的小号之类的呢？
要是能知道过去都发生过什么就好了。
想到就做，林七生立刻拿起手机就想给戚嘉德打电话。
但考虑到那边正是工作时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林七生也就转而发了条消息过去。
明天还有事，林七生不再多想，关上灯闭眼睡觉。
太阳重新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林七生一扫昨天的烦躁纠结，哼着歌穿上喜欢的衣服。
握上门把手的瞬间，他不由得想到，今天秦明煦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吧？
打开门，一束鲜艳的红玫瑰瞬间就吸引住了林七生全部的注意力。
红玫瑰娇艳美丽，虽然庸俗，却也比昨天的白玫瑰强多了。
“送我的？”
林七生看着眼前已经变回了一头黑发的秦明煦问道。
今天的秦明煦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憔悴，他不会是偷偷去做了什么美容吧？
林七生想着秦明煦做美容时的场景，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嗯。”
秦明煦点头，将玫瑰花递过去，“今天的还喜欢吗？”
他似乎不只是在说花。
“不喜欢。”
林七生是笑着回答的，也没有接过花。
虽然又被拒绝了，可是看着林七生难得对自己露出的笑脸，秦明煦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不喜欢也没关系，明天我再换别的花。”
“其实相比起摘下来的花，我更喜欢看见它们生长在土壤里，自由自在地绽放在蓝天白云下的样子。”
林七生边往前走边说着，为了防止秦明煦明天再送过来一盆开在枝头上的鲜花，他又说了自己要不了几天就要离开的事。
他只是过来参加个电影节，之后还要回去继续读书，可没有时间照顾一盆花。
“那我明天给你带早餐？”
秦明煦抱着花跟在林七生身边，试图约定好明天的再次见面。
“酒店有送。”
林七生不想多添麻烦。
“那我给你送咖啡？”
两个人走进电梯，林七生终于转过头来看向秦明煦。
“你就没有别的正事要做吗？”
“我想见你。”秦明煦垂眸定定地注视着林七生，“很想。”
他按上关门键，封闭的空间内属于秦明煦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浓烈了起来。
林七生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了句：“你以前也这么黏人吗？”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么黏糊的吗？好像，他们那样子的曾经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恋爱。
但是林七生越来越好奇他们两个人之前都是怎样相处的了。
“七七，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你了。”
秦明煦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也会怕，怕现在的你也只是我的幻觉。”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林七生。
他需要药物入眠，也需要药物控制自己的精神状态。
可要是吃了药，他就看不到林七生了。
他不想林七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只有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