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不是这样。
前夫哥好像活成了他的一剂安眠良药。
躺在他的身边,好像就有了归处一般。
睡得飞快。
察觉到身旁青年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之后,申宴关了灯。
也躺下去。
他承认,今晚确实有些胡来了。
最主要还是心里面害怕。
害怕他才是那个占据弟弟人生的小偷。
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但申宴就是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想让黎安和申煜在一起。
绝对不可以。
申宴本以为申煜醒后,自己应当不会再做那种奇怪的、顶替别人身份的梦。
可还是梦见了。
还是以……申煜的视角。
醒来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旁的黎安还在熟睡。
申宴沉着脸起身,先去冲了个澡。然后就联系秘书。
在医院负责照料植物人弟弟的秘书是他平时除了申家产业以外,偶尔自己心血来潮干些杂七杂八投资的工作人员。如今申煜还没正式出院,申宴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投资的需求,因此就一直让秘书大材小用在医院里面表面照顾实际监视申煜。
申宴下了楼,婉拒了张阿姨准备早餐的好心。
并嘱咐她早上及时叫黎安起床吃早餐。
随后就开车去了医院。
五点。
天蒙蒙亮。
申宴赶过去的时候,申煜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了。
“哥。”申煜道,“早上好。”
申宴蹙眉。
记忆里面对于申煜生活习惯的小细节一直都很模糊。
先前还可以用他们兄弟二人从不亲近来当做搪塞的解释借口。
可是……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申宴问道:“这几天复健的怎么样?”
“还可以。”申煜答道,转而又问道,“哥,安安是和你在一起了吗?”
他的表情还是阴阴沉沉的,不过没那么有攻击性了。
看起来,上次黎安与他的单独谈话,对申煜起了一些安抚情绪的效果。
申宴:“嗯。”
回答的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抢了弟弟男朋友的羞愧之心。
申煜叹了口气:“哥,你一定要好好对安安啊。”
他似乎全然颓败下去,仿佛一个结局注定从而毫不作为的失败俘虏。
申宴突然想起来了他来这里的最初的意图。
“申煜,你之前和安安去过游乐场吗?”他问道。
申煜笑了。
“这算是现男友在防备前男友的过去吗?”
申宴:“不,只是我想多了解一下我的男朋友。”
申煜:“应当是去过的吧,我记不清了。”
申宴:“好。”
往后二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申煜说道:“哥,比起澳大利亚,我还是喜欢北欧一点。”
申宴:“嗯,我会安排相关事务的。”
此话才算终于像是告别。
他走出病房,关上门,又大步走了几步,来到宽旷的大厅。
申宴的心跳才陡然猛烈了起来。
申煜在撒谎。
他并不知道游乐场对于黎安属于是一场没办法跨越的生长痛。
黎安绝对不会答应和申煜去游乐场的。
在梦里不断出现的属于申煜和黎安二人相处的画面,奇怪而印象模糊言语逻辑有漏洞的弟弟。
几乎哪个是事实,真的是一目了然。
因此申煜感觉到了几分魔幻。
世界,遥不可及而抽象的世界,居然出现了如同代码bug一样的漏洞。
本该属于申煜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而申煜的身份、记忆和处境,都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情。
不过申宴并不介意。
也不想管。
秘书坐在大厅的座椅上,旁边还做了个陆蔺。
瞧见申宴过来之后,陆蔺起身打了个招呼。
“嗨,好久不见。”陆蔺纳闷道,“我之前怎么不记得你和申煜关系这么好,居然一大清早就来探望他?”
申宴反问他:“你记忆里面我和申煜的关系应该是什么?”
陆蔺:“唔,没什么印象了,我都没怎么见你提过你还有个弟弟。”
申宴笑了:“我问他,更喜欢在澳大利亚还是北欧工作。”
陆蔺:“?”
申煜作什么惊天动地的死了,直接给流放国外了?
旁边知情的秘书:“……”
老板还真是对情敌心狠手辣啊。
“过两天,”申宴道,“记得来喝我喜酒。”
陆蔺:“喜酒?和谁?”
申宴:“还得多感谢你这个红娘呢。”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不聊了。”申宴道,“现在回去还能和安安一块儿吃口热乎饭。”
陆蔺:“……”
妈的,还没结婚就开始发配狗粮了吗?
陆蔺倒是没意外申宴和黎安会在一起并结婚。
毕竟申宴这个性格,如果是一开始就没看上黎安,压根就不会让他近身。
而一旦看上了,便是要认定一辈子的偏执。
陆蔺好心酸。
分明是他先来的!
早知道当时就不能便宜这小子啊!
陆蔺还在这里心里面酸,申宴已经回家了。
和他预料的没错,黎安刚坐下吃早餐。
张阿姨笑眯眯地给回来的申宴又端了一碗粥。
黎安问道:“去哪里了?”
申宴:“问申煜更喜欢在国外那个地方工作。”
黎安:“……”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
黎安好笑:“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道理。”
申宴:“不行,这个弟弟很坏,觊觎嫂子,我这是对一个情敌合法合规的预防行为。”
黎安脸红了:“我什么时候成为申煜的嫂子了。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没有到那一步吧?”
“快了。”申宴道,“申煜复健好,我们把他送走,就领证。”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领证。
不是不着急。
主要是申宴以己度人,总感觉申煜可能会发疯。
还是先把他发配国外比较好。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
期间,申宴喜欢亲亲搓搓抱抱黎安,几乎除了最后一步,两个人能胡闹的都胡闹了。
黎安憋得都快要疯了,每次在床上快要哭出来邀请申宴,都被申宴义正严词地要求结婚之后才能洞房给搪塞回去。
黎安:“。”
要不是他知道前夫哥天赋异禀,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黎安憋得要死,也有点盼望结婚了。
偶尔还会恍惚一下,怀疑这是申宴钓他的手段。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黎安还能被申宴伺候一下。
申宴本人更是难受万分。
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做法。
总不可能是害怕他跑路,宁愿自我伤害吧?
幸好申煜复健情况不错,提前出了国。
在机场外,申煜对黎安道:“我会好好活着的。”
黎安点头。
坐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申宴又开始吃醋。
“安安。”他道,“你和申煜有什么一辈子的约定吗?”
黎安:“让他活得久一点,没准还能熬到我俩死了,回国继承你的家产呢。”
申宴终于放下心了。
安安死也是想着和他死一块。
真好。
“那我看来,要努力活得比你久一些。”申宴道。
黎安:“为什么?”
申宴:“我要是死的早,我舍不得你受委屈,我会希望你好好活着,申煜也好,陆蔺也罢,或者其他什么人,替我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