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刀被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指尖,从脆弱的脖子滑倒衣领。
而后落到了衣服的领子。
喻深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玩偶。
全方位地服务于面前人的心意。
他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冲破味蕾。
但喻深知道,如果不是咬伤自己,那咬破的该是黎安的指尖了。
不过咬伤的话,应该会让他打自己吧?
好像也不错。
喻深没有来得及多想。
因为黎安亲了他。
仿佛刚刚的仪式是一场确认,确认他是干净的、漂亮的、符合心意的。
此时此刻喻深才终于变成了一个可以被使用的商品。
在黎安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喻深的脑袋炸开了。
好软。
好甜。
好幸福。
不过黎安似乎并不擅长亲吻,只是贴了一下就分开了。
喻深喉咙涌上一股干渴。
但是黎安不让他动。
所以喻深无法索取。
黎安又离开了他。
没有视线的辅助,喻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喻深想给自己买个套在脖子上的枷锁,然后把铁链子死死缠在黎安的手腕上。
最好是死结,最好让他再也放不开。
一旦黎安想要摆脱他,他就会给黎安看他脖子上的枷锁。
不要扔下我啊。
你看,我都主动当狗了。
无数阴暗的情绪因为简单而清冷的亲吻而波澜横生。
直到,黎安坐在了他身上。
喻深猛地呼吸一重。
再也压抑不住地抱住了黎安。
黎安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但因为此时正是不上不下,根本没办法反抗。
喻深扒掉自己的眼罩。
他的外貌非常具有迷惑性。
单看脸蛋,完全没有攻击力。
却实际上是个一米九的高个。
力气也不容小觑。
黎安本来就消瘦,抽条的身高在喻深的衬托下就像是柳条一般很容易断掉。
他的凤眸此时眼尾全然染了一片红。
看着像哭起来了。
但是偏偏又是面无表情。
冷意与情动在他身上好似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偏偏实力相当,因此糅杂在一起,美丽又夺人。
黑发垂在腰后面。
黎安被喻深单手抱了起来。
青丝泼墨,像是被吓得分寸打乱的主人。
“教父……”喻深道,“我是坏狗。”
黎安蹙眉。
他其实不太喜欢陌生人称呼他为“教父”。
黎安没有A城的宗教信仰,也从不干涉老教父曾经的业务。
黎安的骨子里,是来自东方文化的熏然。
H国中,父是代表亲缘、长辈,在这种情形下,多了几分背德。
黎安被刺激的脚趾猛地蜷缩,咬着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混账”。
喻深却兴奋地喘了口气。
愈发凶狠了。
黎安被钉在他身上,下不来也跑不掉。
眼圈不知不觉红了一片,最后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嘴里嘟嘟囔囔地不太干净。
最后好不容易停下了。
黎安直接黑着脸,一掌劈在了喻深的后颈上,把他打昏了。
喻深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顶楼安安静静地,只有他一个人。
喻深心里有点失望。
没想到费尽心机接近的黎安就只来得及纠缠了一晚上。
喻深重新回到暗房。
温思熬了一晚上,此时眼圈黑的吓人,眼眶消瘦下去,连美貌都折辱了几分。
他困得要死,却实在不敢闭眼。
生怕一睡着,喻深真给他把脸剥了下来。
“我、我错了,”一见到喻深,温思便痛哭流涕地说道,“我再也不敢肖想教父了!喻深,你放过我吧!我今天就走,我马上就走!”
温思刚在酒吧认识喻深的时候,对方孤零零一个人,温思因为美貌总是被排挤被霸凌,只有新来的喻深不计前嫌,从来和他说话。A城的租金实在高昂,温思一个人负担着实捉襟见肘,便起了心思,故意把租金说高了一倍,询问没有地方住的喻深要不要来住。从此喻深一个人交他们两个人的房租,温思顿时阔绰了不少。
温思一开始还害怕喻深发现,但后来发现这个H国的少年似乎天生就是软包子。
天知道他居然是个疯子!
温思后悔死了。
但是他现在还必须讨好这个疯子。
“喻深,你妈妈要钱,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温思想把喻深捧上道德高地。
喻深:“我妈死了。”
温思不可置信道:“你这几天分明……”
喻深笑道:“对啊。就在昨天,她想跳楼带着我一起死。我跑了,她跳了下去。”
“精神病人自杀并不罕见,你说呢,室友?”
温思在喻深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他甚至分辨不清,喻深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讲述犯罪经历。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温思哭道,“我都说了我会离开A城的!”
喻深声音轻轻道:“晚了。”
他拿起地上昨晚随手扔掉的针头,对着温思道:“在你妄图替代我去勾引教父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幸好他喜欢我,幸好你的脸也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不然……”
温思下意识护住了脸。
这是他本能对自我唯一资本的保护。
不能毁容。
温思牙齿打战。
他已经被酒色泡软了意志。
如果唯一的脸蛋也坏掉了,那温思只有腐朽无聊的灵魂。
他将不会被任何人迷恋。
温思梦寐以求的权势将会化为泡影。
“你想、你想让我这么做?”温思轻声道。
喻深这才展颜:“去楼下,见林宪,说教父很满意你的身体。”
温思冷汗涔涔地站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憔悴极了。
但却诡异地符合了发生那种事情之后的状态。
温思没敢再坐电梯,哪怕二十多层楼,他还是一步一步咬着牙爬了下去。
喻深一直走在他的背后。
像是背后灵。
白天的酒吧不营业,只有几个高级会员在楼下一边聊天一边打台球。
林宪照旧坐在吧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几个客人聊着天。
见到温思的那一刻,他抛下客人,猛地走到温思身前。
“怎么样?”林宪问道。
温思嗫嚅道:“早上醒来,没、没有见到大人。”
他说这话时,下意识去看喻深的脸色。
但喻深不见了。
只留下那股满怀恶意的目光。
温思面色发白。
不知道喻深去哪里了。
他就像是个无孔不入的恶鬼,密切监视着温思。
仿佛温思只要朝林宪发出求救信号,喻深就会让他去死。
林宪:“温思,你在看什么?”
温思惊出一身冷汗:“没、没什么。林哥,我是把事情办砸了吗?”
林宪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不。按照我对大人的了解来说,”他说道,“温思,大人很满意你呢。”
背后的目光顿时变成了尖锐的刀子,像是恨不得把温思肢解。
林宪说完,他本以为夙愿达成的温思会喜不自胜。
却没想到,追名逐利的卷发少年却露出来了极为惊恐的神色。
就好像……他一点不愿意被黎安看上一样。
温思勉力扯开一个苍白的笑容:“大、大人以后不会还光顾我吧?”
“这是什么话。”林宪蹙眉,“我不是说过,被他看上,你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温思张了张嘴。
但根本没办法让林宪去理解他此时的处境。
恰在这时,从外面走来了一个古铜色的高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