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拱手:“谢谢兄。”
谢风拉着他来到中年男人身边喊道:“大伯父,这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我的同窗好友宋长叙。”
谢学士闻言眼中讶然,他点点头,打量宋长叙,“瞧着很年轻,既然你跟风儿是好友,以后到了翰林院要互相帮助,同窗之谊难得。”
宋长叙见他穿的是绯色的官袍就知道他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心中凛然,表面不卑不亢说道:“谢谢大人提点。”
谢学士还有其他事就没有跟他们这些小辈一块了,等他人走后,谢风跟宋长叙都松了一口气。
谢风看着宋长叙笑了笑:“我大伯父就是翰林学士,他有些严肃,再加上我们家是旁系其实关系很一般的。但是到了翰林院还能关照我们一二。”
宋长叙心中一暖,“谢兄……”
谢风掏出折扇打了一下宋长叙的肩膀,“你都是状元,现在盯着你的人多,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就好。宋兄,你千万不要加入党派,虽说不加入党派不成,但要加入党派也要找个有前途的党派。”
这话是推心置腹了。
“谢兄,我明白。”
罗双跟程茂学也来了,程茂学跟好几个进士已经打成一片了,他果然还是这样。
“宋状元,恭喜。”程茂学笑着说。
四个人在琼林宴上凑一块真是恍若当年。虽然才过去一年多,但人生又是一个新的阶段。
四个人还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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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边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越来越近,还有叫喊声,敲锣打鼓的声音混做一团。
客栈老板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读书人,有小吏欢喜的来报信。
“于光临中了,三甲进士,位列两百八十七名。”
“田轩中了,三甲进士,位列两百七十名。”
“季源中了,二甲进士,位列九十二名。”
……
正在客栈吃堂食的人听见这一溜串的名字,面容带喜,“恭喜恭喜啊,这回他们成了进士,我们今天也跟着沾光。”
客栈老板更是笑到合不拢嘴。
礼部把金榜贴出来了,小吏得了信就去报信。
“宋长叙中了,一甲头名,新科状元!”
听见这句话客栈内的人都惊了。
“客栈中还有人考中了状元!”
客栈老板心中狂喜,有书生考中状元,他就可以倒腾出一个状元屋,以后睡了这间屋子都能考状元,这是多大的福气。
“宋状元去琼林宴了,这一时半会回不来。”客栈老板心中美滋滋的。
下午等宋长叙回到客栈,客栈老板对他很热情,“宋公子,恭喜你考中状元了,这是我们客栈新酿的酒,送给宋公子庆祝。”
宋长叙闻言笑了笑,“多谢。”
伙计把酒水送到房里,恭敬的带上门。
宋长叙回到屋子里觉得浑身的疲倦褪去一些,他先盥洗后换了衣裳,倒出酒水慢慢的品了一杯。
今天喝的酒多了,有认识的人来敬酒,也有不认识的人。琼林宴不仅是为了让陛下彰显对新科进士的恩宠,同样也是让他们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认识了好几个进士,宋长叙揉了揉眉心喝了一口酒,又把荷包拿出来看。
一甲进翰林院,状元是从六品修撰,榜眼跟探花是正七品编修。负责编修国史,起草诏书等,这两个职位品级虽不高,但接近皇帝和中枢,是清要之职,未来晋升的重要跳板。
当然也有部分状元可能会被派送到地方任知州或知县职位,积累地方经验后在调回京城。
在京城的消费不低,等知昼来了,他们还要先租宅子,若是有人送他一座房子就好了。
京城的房价让人望洋生叹。
京城房子的高度也有限制,宫殿大概是九尺,民居在三尺左右,房屋的密集高,想要在京城买下一座四合院要上千两银子。
普通小官,像是宋长叙这样的从六品官,每个月的俸禄是七两银子,还有禄米和布匹,过年过节会发银子,一年下来拢共一百两银子左右。
一百两银子在小地方算多了,但在京城的吃穿住行,人情来往,一百两银子过的紧巴巴的。
“做官也不好做,还要家底厚做官才轻松。”
一文钱折倒英雄好汉。所幸现在他有了官身,他可以制糖,配方被人抢走时也要掂量一下他的身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糖在宁兴朝是暴利,而且没有在官府的掌控下,宋长叙打算靠糖拢到原始资金。
“说好的要买房的,以后在京城居住,还是想买个四合院。”宋长叙给自己定下目标。
他拿着荷包握紧躺在床上。
考完后等授官了,他还有两个月的假期,等知昼来了,他要带他好好的在京城看看。
这么久没见了,宋长叙难得感到寂寞起来。今天他可是考了状元耶,结果他夫郎却没有在身边,孤家寡人。
考完后想起夫郎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叹息一声翻身睡觉。
翌日起床后,他手里还有三十多两银子想去寻个牙子看看京中的房屋。每日在客栈需两钱银子,再住下去就了不得了,寻个屋子先安定下来才是正事。
他找人打听这里有牙行,寻了一个瘦小的男子,问他房屋的事。
“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屋子,预算是多少?”
宋长叙沉吟说道:“我想要一个带小院单独的屋子,有厨房和卧室,盥洗室就好了。”
准确的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另外希望环境清幽一些,不要太靠近郊外。预算二十五两银子。”
牙子思忖片刻说道 :“有的,请公子跟我来。”
牙子带宋长叙看了三处最后看中了一处小院子,这也是隔断房,把一个大房子隔了四个院出来,但确实环境清幽,屋子干净。
宋长叙跟牙子讲价,讲价到二十三两成交。
拿着契书,宋长叙收拢进怀里,今天就打算搬进去免得在客栈再花一日的钱。
他上京赴考,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很轻松就搬到新屋子,买了锅碗瓢盆,被褥床单,还有扫帚打扫屋子。
等知昼来了就可以住进来。
宋长叙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现在他打算先买制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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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昼他们在马车行驶,有客栈就在客栈睡觉,行至京城时正是晌午,他们跟着城外的人一块进去。
他掀开车帘看着窗外,行人络绎不绝,舞榭歌台,远远就能听见歌女和琵琶的声音,周边的商铺亮堂堂的,瞧着就很贵。
“这就是京城,看着确实繁华许多。”许知昼喃喃道。
在马车上他们也没闲下来,许知昼教许知辞认了一些字。
谢淮川也是头一次来京城,他寻了一个客栈住下,打算再去租个宅子,随即去萧府拜访。
“我们到京城了,上哪儿去寻相公?”许知昼跳下马车,到了京城心中便更急切了。
“我们来京城还未接到他的信,我等会出去打听。”谢淮川说。
许知昼这回说道:"谢谢哥夫。”
谢淮川唇角带了一丝笑,“都是一家人。我给伙计说了等会把饭菜送上来,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
谢淮川找一个路人问道:“哪里能看见新科进士榜?”
“去考院门口看看,说来也奇的很,今年的新科状元是寒门子弟,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郎君,骑马游街时还有一副好相貌,可惜不知为何,朝中大臣没有选他做女婿,反而选了榜眼跟探花。”那人说起这件事颇为遗憾。
谢淮川下意识问了一句:“新科状元叫什么?”
哪怕他是武将,对新科状元的含金量也是知道的。
“叫宋长叙,从云州府出来的。”
谢淮川闻言脑子嗡嗡作响,头皮发麻,盯着面前的人,“你说叫什么?”
“宋长叙啊,就是这个名。”那路人跟谢淮川说话,是见谢淮川气质不凡,现在被谢淮川一盯,心中发寒,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