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就死在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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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跟沈良把先赈灾,有银子跟粮食在,对于百姓的赈灾只要把握分寸还是很容易。两个人都不信任州府的人,只用了自己这边的人,州府送来的人就只能在外边打转,做点杂活。
银子用来以工代赈,永州府的粮食贵,京城带来的粮食便宜还能撑段日子,银子就派亲信的人去其他州府买。
距离永州最近的州府是荆州。
宋长叙对荆州的印象深刻,他记得荆州太守是别玉。宋长叙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带到荆州,派人去购粮。
“另外死去百姓的尸体尽早烧毁了,免得到时候产生疫病。”宋长叙说。
底下的人领命。
古代看重入土为安,可永州城的尸体太多了,一把火烧了才能避免疫病。
永州出现了几处炊烟,有的是煮粥有的是烧尸体,有人痛哭。比起之前,至少永州目前有几分秩序。
粮食铺子冷眼瞧他们赈灾,然后不甘心把米粮的价格降低。
宋长叙算是知道为何永州府在白日还要关门,就是为了不让外边的商人进来抢生意,真够不要脸的。
表面上他跟沈良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像是刚出来的官场新人,一股脑的赈灾,不在意永州城的变化。
太守府
章太守面前是珍馐,鲍鱼,烤羊肉,红烧肘子,黄焖鱼翅,川汁鸭掌……
他拿着筷子只动了几口。
“大人,他们赈灾的时候我们插不了手,很警惕,另外他们见了梁大人,不知道梁大人会不会说些什么。”
章太守摔了筷子,“怕什么,只要他们没出永州府,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梁大人,这个梁大人早就该死了。”
如今宋长叙跟沈良在永州府赈灾赈的好好的,他还是要给面子,毕竟永州再出事,陛下是傻子也要察觉出里面的问题。
再等等,等他们赈灾完后,他再出手。
这段日子,宋长叙跟沈良忙的脚不沾地,他们统计灾民的人数跟所会的技能,再进行分配。
洪灾冲毁了房屋,他们要重新修屋子。从荆州运过来的粮食也到了,附上了荆州太守别玉的一封官腔十足的信。
宋长叙看过就烧毁了。如今做官了比不得之前,做任何事情少给自己留下把柄。
荆州的粮食进入永州顿时缓解了压力,赈灾赈的就是缓不过来的时间,等时间过去久了,只要不是宁兴朝大面积受灾,各个州府还能支援。
宋长叙跟沈良放下心神,房屋已有雏形,百姓们渐渐有了干劲,只要有人引导他们,让他们看见希望,他们自己就对日子有了渴望。
晚上他们回到驿站吃晚饭,他敏锐的发现有人在看他。
宋长叙吃了几口凉菜就没动了,喝了一杯酒,他喝完那杯酒后若有若无的视线就消失了。
宋长叙借口去茅房把酒吐出来。
晚上各自回到屋子,宋长叙盥洗后躺在床上。三更天,有人从窗户进来脚步轻轻搜查他的屋子,最后在枕头套里找到了账本。
拿到账本后,那人就飞快离开。
又过了半晌,宋长叙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作为地头蛇的章太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少了一份账本,他是等着梁大人说出来。
这本账本是宋长叙誊写的一份,被拿走就拿走了。
翌日,宋长叙就把昨晚发生的事说给沈良听,沈良一阵后怕,拉着宋长叙低声说:“宋兄,你往后不要这么莽撞,万一他们想对你动手,你昨晚已经死了。”
“他们不会在这个关头打草惊蛇,不过沈兄说的是。”
宋长叙跟沈良说着赈灾的事,突然上来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大人!”
宋长叙跟沈良立马对视一眼跑上去了,梁大人已经没了气息,侍从抱着他的身体痛哭。
他们送了梁大人一程。
“梁大人我不曾听过,这本账本该是他的功劳,他却就这么死了。”沈良知道这个消息得到账本,赈灾的兴奋都化为无力感。
宋长叙:“若是我们不知道真相,那么梁大人还要为赈灾银子被抢走的事背锅,等我们回到京城要还梁大人一个清白。”
沈良点点头,在这段时间在章太守面前他们还要装聋作哑。
宋长叙瞧着永州府恢复大半,他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还有隐忧。
有这么一位太守在,永州府的日子不算好。为官者,当以惠民纾困为任。若不思利民之策,反肆意盘剥,戕害苍生,非为官之道。
“宋大人,永州府如今有了生机还要多亏你跟沈大人。”章太守走过来笑眯眯的。
宋长叙表面还是温和着嗓音:“章大人,我们不过是陛下派来的,不敢当此功劳。”
章太守笑了笑,觉得宋长叙是一个知趣的人,他拍了拍宋长叙的肩膀,“我听闻宋大人家中毫无背景,沈大人是刘大人的儿婿,以后定然会青云直上。宋大人就不同了……”
宋长叙:“不管是靠刘大人,还是靠别的,都要看陛下圣心独裁。”
真是滴水不漏,章太守心中恼怒,想到什么心情又好起来。
“宋大人不必紧张,我也是想卖宋大人一个好,我家中有庶子可以嫁给宋大人做侧夫,往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宋大人也有一个姻亲可以帮忙,叫我一声岳父即可。”
宋长叙:“……”
没见过到处认儿子的。
宋长叙思忖说道:“我夫郎在萧将军宴会上刚得了凤君千岁的玉佩,赞我跟夫郎情比金坚,然后我来赈灾就纳了一门侧夫回去,章大人我这是胆肥了,敢打千岁的脸了。”
章太守皱眉,确实不好再轻举妄动,萧家的人惹不起。
他打消念头,不忘敲打宋长叙,“宋大人丢了什么东西在永州府,记得跟我说,我派人帮宋大人找找看。”
宋长叙脸色大变,“果然是你!”
章太守看宋长叙沉不住气的模样,心情大好,假模假样的说:“宋大人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今晚我办席为你跟沈大人庆祝,毕竟你们赈灾完了就要回京了。突然想起来还有梁大人。”
章太守惋惜的说:“可惜梁大人再也回不去了。赈灾银子消失的事还成了一个谜,只能让梁大人承担了,想来他没准是畏罪至此才一病不起。”
宋长叙握紧手指,笑着看章太守离开。
等章太守离开,他吐出一口气,还要忍耐。
晚上,宋长叙跟沈良准时赴宴,这回的宴席摆在太守府,不只是太守一人,底下的官员跟乡绅都来了,宴会上有人跳舞,一个乡绅随手就拉了一个哥儿过来。
乌烟瘴气。
“这便是宋大人跟沈大人,瞧着真年轻。陛下让你们来做钦差,想来对你们看重,以后当了大官,我们这些人还要看两位大人的脸色。念着这杯酒,大人们多宽宥我等。”有一个乡绅极会说话。
宋长叙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若是真得了陛下赏识,自然会提拔你们。这是我第一次担的差事,也盼着有个好结果。”
郎有情,妾有意,很快他们就喝酒吃肉,宋长叙拒绝了旁边凑过来的哥儿。
沈良同样谢拒了。
章太守付之一笑,“两位大人真可怜,一位是岳家压人,不得自由。一位是夫郎得了千岁的赏识,不敢妄动。世间没有美人相伴,少了半生快活。”
他说着左拥右抱。
沈良出身标准的士族,士族讲风雅,宴会也是淡淡的,哪会随意就对歌舞唱跳的哥儿和女子这般,他看的直皱眉头,觉得他们庸俗。
宋长叙只吃菜,等了一会儿就跟沈良一块离开,两个人都没有失礼之处。
等两个人外人一走,宴会上的人胆子就更大了。
“两个京城里的泥人,有了地位又怎么了,还不如我们活的潇洒。”有乡绅哈哈大笑。
宋长叙跟沈良回到驿站喝了一碗醒酒汤,明日他们就打道回府。
沈良今日苦闷,他寻到宋长叙的屋里说说话。
“我们在这里待了两个月,赈灾的事是解决了,让我也感到有几分跟我所想的不一样。”沈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