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宋长叙在他手底下办事,以后的事情好说。何郎中想到此处,心情美滋滋的回到位置上。
苏员外郎倒是不惊讶,他知道这个法子确实精巧,“恭喜。”
宋长叙同样笑眯眯的回应。
苏员外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宋长叙吐出一口气,这回陛下赏的是金银珠宝,拿回去给知昼应当喜欢。
只是何郎中这口气他还细细谋算。何郎中是一个心思狭窄的人,不然也不会记着通阳宇一直打压他,让他多年还是一个县令。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宋长叙心想是要找通阳宇打听一下何郎中的事。
宋长叙抛下思绪,他回到工位上继续批文书。有许多辞官的文书都是先经过吏部,然后再交给内阁,由内阁呈给陛下。
自打萧家小辈离职后,许多武将纷纷离职。有一个正五品的官职空出来了,宋长叙看见有人推荐了谢淮川。
出于避嫌的态度,宋长叙在这份文书上没有写上自己的意见,留着上面的人做决定。
晌午用膳,裴升荣有些疲倦,他笑着说:“宋兄,以后不能跟你一块吃饭了,我要去幽州,那边屋檐损失太大,需要工部的人去。”
“这是好事,等裴兄从幽州回来该是要升官了。”宋长叙端着汤碗,“我敬裴兄一碗。”
裴升荣心中的一点阴霾被宋长叙这么一说消失殆尽,“宋兄,你说的对,我此去幽州是要建功立业的。”
工部的活苦是苦了一些,但好歹日子有盼头。
宋长叙提醒一句,“裴兄不要怪我多嘴,到了幽州你可以查查以前的河堤,看他们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还要亲自监工。”
裴升荣:“宋兄你的意思是幽州有人贪污?”
宋长叙:“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需要防范未然,要真有贪污罪行,裴兄切勿打草惊蛇。”
裴升荣留了一个心眼,他心中还觉得不可能。陛下圣明,宁兴朝存在几百年了,哪有这么多贪官污吏。
他保留了一分政治上的天真。
宋长叙吃了几口饭菜。他找到通阳宇,“通大人,今晚我想请你吃饭。”
通阳宇吃惊,“该是我请宋大人吃饭。”
两个人约定好,等下值后,通阳宇带宋长叙去了一家小饭馆,饭馆做的都是家常菜,通阳宇笑道:“想来宋大人去酒楼去多了,这家小饭馆的家常菜别有一番滋味。”
上值上久了,哪家好吃,他们心里都有计较。通阳宇早就想请宋长叙,这回宋长叙来找他,自然是他来掏钱。
“宋大人找我是因为何大人么?”通阳宇入宫为官后就跟宋长叙没有接触,唯一的交集就是何郎中。
宋长叙:“通大人果真敏锐。说来是我孟浪,我想问问通大人跟何大人有什么过节导致何大人这么针对你?”
店小二把菜端上来,又提来一坛酒。
宋长叙是不想再喝酒了,通阳宇理解的点头自己喝酒,他们边吃边说。
“我跟何大人是同年进士,他家世好,心高气傲,我是落魄世家子弟,到我这一代已经很穷了。我在州学时,学识就高他一截,殿试后名次位于他前面。因为家中没有背景疏通官场,所以我得了地方县令一职,他留在京城做了吏部主事。”
“一直做到正五品郎中,家里给他提供了帮助,他本身也有手段,但按照我对此人的了解,他手底下应该不干净。”通阳宇说到此处轻蔑一笑,“他年少时就有打叶子牌的习惯,一掷千金,再者喜奢侈,爱珠宝,光靠朝廷俸禄,以及家里给的钱都不够,所以他很有可能受贿。”
宋长叙心中一凛,“多谢通大人告知。”
通阳宇:“没事,看宋大人的模样是跟他有矛盾了。他……”
通阳宇斟酌字句,“年少得胜,在州学众星拱月,到了官场上无往不利,把他的心气养的更高了。”
宋长叙看向通阳宇不禁问道:“这么多年,通大人在地方政绩斐然,却被何大人卡住,通大人不恨么?”
通阳宇拿着酒碗喝了一口,他苦笑一声,“怎能不恨,不过又有什么用,我还是待在地方不得解困,在朝中也无人帮我。吏部的人会不知道他的行径,不过装聋作哑。在官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是一个偏僻地方的小官,何大人是吏部郎中,孰轻孰重?官场上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宋长叙听见这句话,心中颇有感触。果然不管是在哪都是这样的。
通阳宇说完这句话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其实我在县里干的挺好的,已经有些认命了,到了刑部,同僚们都不错,家里因为从地方到了京城也欢喜。对我来说,我还是想念舟元县。我已经做好在那个地方老死的打算了。”
“宋大人,你随手把我推荐上去,我也很感激,到了京城又是一番新天地,我可以做更多的事,另外都做官了,谁不想升职。我已算幸运,有人看见了我。”
通阳宇说的诚恳。
宋长叙:“通大人,往后愿你前途无量。”
通阳宇哈哈大笑。
两个人分开后,宋长叙回到家里,许知昼吃完晚食,他还有几分饿意,让人买了香酥鸡。
宋长叙一进屋就闻到一阵香气,勾的胃口的馋虫又叫了。
“你不是又跟你同僚吃饭了么,现在又回来了。还有一个鸡腿,你吃不吃?”许知昼腮帮子鼓着拿着一个鸡腿递给他。
“吃。”宋长叙应一声。
宋长叙吃完鸡腿后心情恢复过来了。许知昼盥洗后,打着哈欠上床,他说采花贼的事,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把这个人抓住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哥夫说的对,人不可貌相。”
宋长叙听着也心惊,“往后走路都要小心一些,我今天得了陛下的赏赐,你看看。”
宋长叙把盒子打开,一盒金银珠宝还有三四根金条混在里面。这是小赏赐,真每次都赏赐黄金万两,国库都不够赏。
许知昼:“哇。”
他捧着盒子拿着里面的珍珠项链就往脖子上套,还有镶金的镯子戴在手上,一对玉耳环,可惜他没有耳洞。他把另外一个珍珠项链戴在宋长叙的脖颈处,恨不得成为一个暴发户。
“金条攒着,珍珠项链留着。”许知昼笑吟吟的摸着项链。
宋长叙在发呆。他家在现代就是暴发户,有了钱后就比较挥霍。
许知昼把东西藏好,高兴的依偎在宋长叙身边。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宋长叙从吏部搜查了一些何郎中的蛛丝马迹,他又去多方求证,发现他确实卖官还受贿,手脚很不干净。
他压着手里的证据,前几日刘侯爷请何郎中吃饭,怕是为了儿子任职的事,宋长叙打算抓个正着,让何郎中辨无可辨。
想到这事宋长叙不禁感到心中愉悦。
现在何郎中就是案板上的鱼,由他掌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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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言他们经过两个月到达京城,徐澄掀开车帘瞧见京城繁华的样子,不禁探出脑袋。
到处都是喧闹的声音,什么铺子都有,走在路上有食物的香气传来,徐澄不禁吞咽了一下唾沫。
马夫停下马车,他们拾掇包袱给了银子下了马车,茫然的看着满街的人,四个人都有几分格格不入。
一个小男孩窜到梁素面前,“大娘,你们想去哪儿,或者去哪儿逛,我从小在京城长大,你们要去哪儿可以跟我说,我还知道哪家客栈最好,哪里的汤面和饭馆最便宜好吃。雇想让我带路,只需要五十个铜子。”
梁素见孩子机灵,面色一柔,价格是有些贵,一路从齐山村到了京城,她是见识到物价的不同,若是这孩子真能把他们带到长叙那里,五十个铜子花的也值得。
“这是五十个铜子,你知道吏部主事宋长叙的府邸么?”
小男孩接了铜子,爽快的应一声,“知道的,大娘你们跟我走罢。”
走在路上,徐澄有几分饿意。宋明言看见有卖热包子的,他上前买了五个包子,给梁素,曹琴分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