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业:“我们走了,长叙你记得去找村里的胡木匠,找他打一个双人床,你那床也别拆扔到放杂货的屋里,往后等澄哥儿长大了还能睡。”
宋长叙闻言手指一顿:“知道了,爹。”
最近活轻松,宋明言不必去田地帮爹娘。他今日打算上山割鸡草,把家里打扫一遍,然后在家做针线活。
宋长叙穿了一身旧长袍,边角就泛着白边,还有针线露出来。
梁素扯了几尺棉布正在给他做新长袍,宋明言在做宋长叙新衣的袖子。
他说道:“长叙,你不是还有几身长袍么,怎么单单穿这一身?”
宋长叙性子傲,极看重脸面,像是这类已经泛着白边的长袍他是不会穿到外面的。
宋长叙没有显得不自在:“在村里穿穿,不会有人在意的,而且这种旧长袍反而显得更为柔软。”
要说有好的衣袍故意穿旧的去镇上去,他还是不会做,在村里穿穿不碍事。
这点白边就在袖口很难被发现,袖子磨损一些很正常。
宋明言不再多说,宋长叙想到他爹的话,说道:“大哥,我去一趟胡木匠家里。”
“去吧。最好再打大一些的床,以后有孩子了,孩子小的时候还要跟你们睡一块。”
宋长叙胡乱点点头。
哪来的孩子,这事真不敢想。
宋长叙寻着记忆去找胡木匠。胡木匠一般在村里打木桌木椅,等做多了就拿到镇上去卖。家里还有三亩地,家里的人打理着,一年到头收入不错。他们家在村中间,门口种了两棵大树,木门刷得锃亮锃亮的。
院门没关紧,宋长叙敲了一下门。
“进来吧。”
胡木匠正在抽旱烟,院里摆上了新木。宋长叙看出来胡木匠是做了一半的活,现在歇口气抽烟。
胡木匠看见是宋长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么早来找他,他还以为是村里相熟的汉子,他转念一想想到什么,把旱烟摁了,踩着草鞋去屋里端茶。
“宋家小子啊,你先坐。”
大麦茶搁在桌上,胡木匠脸上带了几分热络给他倒茶,“你来找叔作甚?”
宋长叙:“我来问问叔这里打一张双人床要多少铜子?”
胡木匠:“主要看你想要什么样式和尺寸的,还有用什么木材。”
宋长叙抿一口茶说道:“我对这个也不大了解,相信叔不会骗我,要不叔给我说说有哪几样床,各自的价格是多少?”
胡木匠给宋长叙说了几样双人床的样式跟价格。
最后宋长叙选定了带花纹的双人床,还商定了自己带木材上门,胡工匠就赚一个手工费。
两个人来回拉扯一番,拢共算下来三百个铜子,宋长叙先付一半的定金。
胡木匠心中滴血,又有几分佩服:“宋小子你也太会砍价了,我当你这样的人一口价就定下了哩。”
宋长叙笑道:“老叔,这回成亲有的是花钱的地方,我是恨不得一块银子掰成两块花。”
胡木匠很是赞同,当年他成亲就掏了大半的家底。
宋长叙从胡木匠那出来,整个人清清爽爽,像是把这件事办妥了。
改日还要去镇上买合适的枕头,被褥,床单。他现在睡的都是符合单人床的尺寸,成亲是要盖喜被的,但还是要多备几床被褥。
太阳有些闪眼,宋长叙抬头加快脚步。今年是下不了场的,时间已经过了,还要等一年半载,到时候不知他是不是有信心下场考上秀才。
宋长叙从来不自傲,认为自己从现代而来就有优越感,相反有压力。他是大学学的历史专业,但古代的书生也是十年寒窗苦读,他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宋长叙对读书有时是厌恶,但在古代只有读书才有可能掌握力量,不被人欺负。
哪怕是做商户,背后没有靠山犹小孩抱金从街上走过,引人觊觎。
宋长叙在路上走一阵,一个果子砸他头上。
他抬头——
许知昼背着背篓,手里拿了一个果子上下颠,白皙的皮肤能看见青色的血管,鼻梁高挺,唇瓣泛红,他活力满满,笑吟吟的说:“你看什么看,扔的就是你。”
果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宋长叙愣了一下把果子从地上捡起来。
许知昼寻思宋长叙打来的,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仔细琢磨。
他拿着果子啃了一口:“你不好好待家里,到这干什么?”
他漆黑的眼眸好奇的盯着宋长叙。
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宋长叙故作矜持,“没事,就是无聊出来走走。”
要是得知他去胡木匠那打床,许知昼一定又要问东问西。
“无聊?那正好。”许知昼把背篓卸下来递给宋长叙,“我要上山打猪草,你帮忙打,我去摘皂角,两个人干活,干活不累。”
宋长叙:“……”
是啊,两个人干活不累,只不过会把累转移罢了。
宋长叙灵机一动:“我还要回去读书。”
读书是不能耽误,许知昼想了想大发慈悲,“那你打半背篓吧。”
宋长叙冷酷拒绝。
许知昼瞅见村里没人在,他拉着宋长叙的袖子不让他走:“你就帮我打嘛,村里定亲的汉子都要帮未婚夫家里做事的,我可没骗你。帮家里送送柴,种种地,这都是应该的。”
许知昼说:“你跟我定亲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样成何体统,宋长叙只觉被许知昼摇得头晕。
“我帮,我帮还不成么。”再僵持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他只是为了早点回家,宋长叙安慰自己。
他拿着镰刀开始割草,许知昼看了一眼去山里摘皂角,在摘皂角时,他看见有一只山鸡。
许知昼放轻脚步跟上去,找个机会抓住。看见山鸡停在一块草地上吃草,他屏住呼吸扑过去,一脚落地上踩空落到洞里,他发出一声尖叫,摔了一个狗啃泥。
许知昼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看向洞里的高度,他一个人是爬不上去的。瞧见周围的大树,他这是没注意跑深山里了。李虎有打猎的手艺,他这是落进打猎的山洞里了,可能明儿等李虎来发现他能把他捞起来,过一日被捞起来还算幸运,他听说,有的猎户要等三四日才去看陷阱。
到时候他怕是要饿死了。
脚踝有些疼,现在许知昼却顾不上了。
他大声喊了几声,惊飞了栖身在树上的鸟雀,它们扑哧着翅膀飞走了。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不知道有没有熊瞎子跟老虎,许知昼唇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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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擦了汗水,弯着腰拿着镰刀还在割草,说是割半背篓,他还是硬生生把背篓割满了。
割完草后,他回过头没有看见许知昼,当他去摘皂角还未回来,他等了一阵没看见人影。
难不成许知昼先回去了?宋长叙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不会连背篓都不要了,而且也没有跟他说一声。宋长叙把背篓跟镰刀藏在草丛里去寻许知昼。
宋长叙把后山外围都看了一遍,还有哥儿们经常去摘皂角的地方踩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许知昼的踪迹。
他经不住往后山里面走,在一处地方看见摘好的皂角放在地上,宋长叙眯了眯眼睛,面容无端有几分紧绷。
作者有话说:
小宋:人在哪。
小许:[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14章 救人
村里的人常去后山,但他们很少往深山里走,因为在深山里可能会有大型猛兽。只有村里的猎户才敢在深山里行走,他们还要担着小心,一朝不慎就会葬身兽口。
宋长叙来回去村里找人要费时间,再者村里的人目前都去田地上了,一时半会找不来。他捡来一根长木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刚一进林子,树荫遮住了太阳,身上感到一阵森冷,虫鸣鸟叫声更加明显,树叶枝繁叶茂,树枝盘根错节,一抬头不见天日,只有成荫的叶子拱卫在上面,一派原始森林的场景。
一只鸟雀扑哧着翅膀从宋长叙身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