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看着手里的香膏,他不知想起什么。
突然天上下了小雨点,离府邸不远,沈良加快步伐回到家里,走的再快,身上还是免不得染上了雨水,他先回到屋子换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雨已经落大了,院子里的花都在风中摇曳,落下几片花瓣。
沈良迎面就是一股寒意,他先去婴儿房,有了沈杨后,刘融一般都在婴儿房里看孩子。
怀孕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孩子生下来后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在孩子身上,闺中密友约他出去玩,他也借故推辞了,整日就是在家里。
沈良记得刘融以前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香膏想到要送给刘融加快了脚步,刚到婴儿房门口就听见刘融在训斥人。
“若不是我来,孩儿非要生病不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把窗户关好,还把他的被褥敞开,前几天孩儿喝奶水就吐奶了!”
他的言辞冷酷狠厉。
沈良走进去瞧见奶娘已经跪在刘融面前认错,沈良摆手,“你们都先下去罢,做错事的人就罚两个月的月俸。”
“是,大人。”他们立马退出去顺便带上门。
刘融扭头不去看沈良,抱着沈杨把他轻轻的放在婴儿车里摇了一阵,等沈杨闭上眼睛,他的面容柔和亲了亲儿子的小脸。
沈良看见沈杨睡的正香,小脸通红,心里一阵泛软,他伸出手勾了勾沈杨的小手。
然后把他的双手放进被褥里捻了捻被角。
“杨儿睡着了,我们回去吧,这里有侍从看着。”
刘融看见沈良对沈杨的柔情,面色缓和,听见他的话摇摇头,“我再看看杨儿。”
沈良看着刘融的模样,他的样子有几分苍白和阴郁,他是有多久没有出门去过了,一直看着沈杨。
“他在这里睡觉,还有侍从在,不会出问题。”沈良强硬的说。
刘融:“我反正……”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良已经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口,“你们照顾好小公子。”
“是,大人。”
刘融头一次被沈良这么强硬的牵出来,沈良在他面前一直是温润君子,不温不火的模样。
到了屋子,沈良关上门,把随行的贴身侍从关在门外。
刘融的贴身侍从摸了摸鼻尖差点就撞上门了,他老实的守在门外。
沈良看着刘融,刘融有几分恼羞成怒,他冷淡的挣开了沈良的手。
“……”
沈良把自己买的香膏递给刘融,“融儿,这是送你的香膏,之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跟侍从这么说你。是我错了,你若还没有消气也别折腾自己,我看你最近都憔悴了。”
刘融看着香膏,是他常用的那一款,沈良做小伏低,认真的道歉。
他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但他还是倔强的没有说话。
沈良见状把香膏放在桌子上,上前搂着刘融的腰肢,把他轻轻的抱在怀里,呼吸浅浅的打在刘融的耳尖带着温热的气息。
刘融没有再挣扎了。
其实他对沈良还是有情的,只是沈良的话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刘融满腹的委屈,他伸手抱着沈良的腰,“你这么晚才跟我说这些。”
沈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以后若是这样,你直接骂我。”
“我不会骂人。”刘家的家教严,刘融自幼就被养成了知书达理的性子,一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
沈良捧着他的脸,怜惜的亲了亲。
“你是不是晚上没有吃多少饭?”
刘融对上沈良关切的目光,低声道:“我没什么胃口。”
沈良想到宋长叙买的卤肉,“你要不要吃卤肉?”
刘融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过了半晌侍从把卤肉买回来了,刘融吃了几口就吃上头了,把卤肉全吃完了,然后矜持的放下筷子。
刘融:“很好吃。”
沈良跟刘融的关系不好后,他心里一直压着事,时不时就会在脑海里冒出来,现在关系缓和了,沈良的笑容也更真切一些。
其实他应该早点说开,而不是等到现在,沈良心里有几分懊悔。
沈良轻声道:“太常寺家的少爷不是约你去清水小院玩么,我们今天就是在清水小院吃的饭,都觉得不错。之前你拒绝了他,不如明天约他一块去玩玩。”
刘融点点头:“好。”
沈良悄然松了一口气,刘融愿意出门就好,他不想刘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孩子是孩子,自己是自己,还是要多关注自己的事情。再者他们出身世家,孩子有身边的人照顾就够了。
沈良把自己的心事了却,他可以安心的去乡试做主考官。他抱着刘融,蹭了蹭他的脖颈。
“融儿,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说,不要憋在心里。我马上要去下面了,有事可以给我写信。”
刘融红着脸应一声,“你放心下去吧,爹爹说等你回来就能调到六部去了,你不要让爹爹失望。”
沈良应一声亲了亲刘融的唇,手指在他的脊背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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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在京城的官员就出发了,还有的官员被派到偏远的地方,他们六月份就走了。
主要官职的人员没有下去,毕竟朝廷还是要运转的。平景帝就在这样的日子说了要精简吏治。
“虚职撤三分之二,另外有不作为的官员上报内阁,每个部门必须减少三分之一的官员。”
刘忘生已经是早就得了消息,平景帝的话一落下,他就拱手附和,“陛下英明。臣看过吏部的官职,比起武月年间,官职多了五万个位置,有的官职根本没有用,只是领了朝廷的俸禄,给国库造成巨大的压力。如今陛下恩典提前科考,朝廷中的不作为的官员是该清一清。”
平景帝颔首,跟刘忘生唱双簧,“刘爱卿说的正是我想的。”
平景帝是一个强势的君主,相反下来臣子就要被压制。主强臣弱,在之前他已经清扫了一些官员,现在这件事让官员们愁眉苦脸,但他们还是应下了。
宋长叙回到翰林院,把领俸禄不干事的官员写在折子上,等着交给内阁。
“虽说是陛下说出来的话,但这些人还是会恨到我身上。”
恨陛下他们又不傻,他们不会去恨陛下,反而会恨上他们这些做事的人,宋长叙有些无奈也没办法。
朝廷加紧精简吏治,几个部门都减少了一些人,宗政郎中和简郎中把关,有的部门裁下来的人还有真材实料的,幸好他们吏部会比对档案,并且狠狠记下一笔,然后上奏给陛下。
这又是得罪人的活,简息本想甩手给宗政郎中,但宗政郎中病歪歪的,一个月连续病了五次,简息完全没办法。
翰林院踢出来的人,简息对比过,没有一个人是有真材实料的。应该说还是有学识,只是不做事。
“这样也免了事,不必再筛选了。”简息对宋长叙放心。
朝廷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宋长叙去膳堂吃饭的时候都觉得位置变多了。
今天有粉蒸肉,宋长叙比较喜欢。
有平景帝在上面盯着,底下的人翻不出风浪。有了大皇子后,底下的人心思活络起来,他们还想着抢先做大皇子的老师,以后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现在孩子这么小,再怎么也要四岁才开始启蒙,平景帝对大皇子重视,自然会选好老师来教他。
若是孩子出息,太子之位给他又何妨。
平景帝到了凤阳宫看着儿子,儿子眉眼弯弯笑起来,他的眼睛就跟葡萄一样。
看见小孩,平景帝心里就多了几分柔软。
八月份乡试,宋长叙睡到半夜的时候听见旁边有动静,接着许知昼伸出手推宋长叙。
“相公,我好像要生了…… ”
作者有话说:
小许:要卸货了[哈哈大笑]
小宋:怎,怎么了[求你了]
第104章 陶陶
宋长叙听见这话一个激灵就醒了,他立马下床点蜡烛,看见许知昼皱着眉头,脸上有细微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