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做记账先生也能赚钱哩。”梁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太阳大,三个人加快了步伐。宋长叙说道:“这回是赶巧了,若是做记账先生,我该祈祷红白喜事多些,想想又不大可能。”
“是这个理。”梁素笑着说。
他们回家喝点薄荷茶去歇息,徐澄早到家了,瞧见宋明言回来就喊他。
下午,宋业去做活,梁素跟宋明言在家绣衣,他们闲谈一会儿就没声了,心神落在针线上。
宋家在齐山村中间,这会子左右两边的邻居都没声了,院里只有鸡鸭偶尔叫一声。
宋明言绣一会儿起身去灶房用水瓢舀一碗水倒进鸡圈里,鸡鸭扑哧着翅膀来喝水。
“天太热了,连鸡鸭都没什么精力。”宋明言说。
梁素语气担忧:“每年都是这样,今年气候格外大,只盼着今年不要抗旱。”
要是气候真的大了,庄稼有折损,再交了赋税,他们一年忙到头手里落不下多少铜子。
前几年,云州府发生旱灾,他们是隶属在云州府下面的,那年的光景让人觉得可怕。田地里的庄稼要旱死了,村里的水井都要晒干了,他们只能去河里打水,来回两三趟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打水不止要给自家人喝,还要给庄稼浇水免得旱死。他们家的地就是在那时卖了好几亩好田,光景不好,有人熬不住还卖自家儿女。
他们能熬过去一是有赖于家底丰些,二是朝廷免了那年的赋税,不然难捱过去。
梁素跟宋明言接着绣,徐澄年纪小回屋去睡。
院里晾晒着被褥,干辣椒,干萝卜条,豆子。村里的狗吐着舌头散热,从屋檐下阴凉的地方尾巴一甩一甩着离开。至于猫比狗不怕热,它躺在太阳里懒洋洋的趴着。
宋长叙小睡片刻,起床温书。接着把自己还未默写完的文章默写,脑子思忖一会儿才下笔。
不管是做文章还是默写都要一气呵成,中途断了,后面再捡起来难度就大。
剩下的十五个弟子,除了宋长叙还在坚持念书,其他有几个学生在家帮忙,还有的就松了心神玩耍一番。冯信鸥回到家里帮着家里做活,空闲下来就继续读书认字。
这时农家不忙,大多是翻土和除草,修补农具,作肥,挖水渠,喂养鸡鸭等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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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搁下笔,天色已晚,他透过窗看晚霞,出门帮宋业劈柴。
徐澄拿了一个小风车迎风而转。
宋业把地里的活干完又去后山砍了满满当当的一背篓柴。他把背篓放下,喝口水,满头大汗。
“长叙,你若累了就别劈了。”
宋业拿了蒲扇扇风。
徐澄拿着自己心爱的小风扇跑过来给宋长叙看,“舅舅,你看我的风车好不好看,转得很快。”
小风车不转了,他伸手戳了一下小风车。
宋长叙说:“你换个方向,它就转了。”
果然换一个方向风车就转了,徐澄又高兴起来。
十天到了,宋长叙要去邻水村读书,许知昼的腿脚好了,他跟他娘一块去镇上卖菜。
赶早,天色雾蒙蒙的。许知昼挨着曹琴一边坐,背篓里放着昨晚才洗干净的蔬菜背到镇上去卖。
等到了水波镇,许知昼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他先去卖了家里绣的荷包,帕子,而后就去集市帮曹琴卖菜。
许知昼长得好看,他站在一旁不怕笑大声吆喝起来:“快来买快来看咯,新鲜的蔬菜瓜果,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水灵灵的,干净又好吃!”
他的嗓子亮,模样好看,一时吸引了不少的卖菜妇人跟哥儿过来看菜问价。
一个妇人见菜新鲜,她挑了挑,嘴上讲价:“你这菜还有便宜么,要是再便宜点我就多买点。”
许知昼:“婶娘,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不能再便宜,若是您多买些菜照顾我们的生意,我搭点小葱送您做个添头怎么样。若是这菜您吃得习惯,下回再来。”
妇人点头:“好吧,就照你说的来。”
作者有话说:
小宋:比窦娥还冤[愤怒]
小许:都来买我的菜[摸头]
第17章 绣嫁衣
许知昼嘴甜嗓子大,不怕吆喝很快就把背篓里的菜卖完了。
有卖菜的人羡慕的说:“你家这个哥儿不怕笑,胆子大,能帮着家里卖菜真好。”
曹琴嘴角上翘,嘴上还是谦虚道:“哪能啊,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些。”
跟他们一块来卖菜的人都没有他们卖得快。
许知昼:“娘收摊了。”
把菜卖完了,他们先去买了家里用的油盐酱醋,再去布铺扯布。
老板娘给他们介绍了三种布料,曹琴选了中等的红棉布做嫁衣。
许知昼眨巴着眼睛,看铺子里的成衣。成衣比布料贵,是请绣娘绣的衣裳,瞧着就很精致。
曹琴卖完布料叫儿子,“知昼,我们走了。”
许知昼点点头,跟上曹琴的步伐。在来往嘈杂的人群中,他挽住曹琴的手,摸了摸她手里的老茧,粗糙的,磕磕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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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叙学的认真等下课后,林蒲问他婚期的事。
“六月初一。”宋长叙说出这个日期,没想到这个日期距离他这么近了。
其他的同窗听了婚期这事,都说要去贺宋长叙。
宋长叙心里有几分尴尬有些别扭,他跟许知昼根本不是那回事,这桩婚事只有他明白怎么回事。
他点头应了同窗的话:“六月初一我就等诸位上门做客了。”
有几个年纪大的同窗早已娶妻,看宋长叙脸嫩,这会子才要成亲,纷纷打听起来。
“你娶的女子还是哥儿?”
宋长叙:“哥儿。”
“你们同村的?”
宋长叙点点头。
同村好,知根知底的。
林蒲起哄也对宋长叙挤眉弄眼的,他问:“脾性如何?”
在院里宋长叙的桌子旁围了一群人,以前从未这般热闹。宋长叙听了林蒲的话私下瞪他一眼,他问的问题怪会为难人的。
宋长叙违心说:“他脾气挺好的。”
“尊夫郎好看么?”有同窗问道。
青春浪漫的少年人,看重样貌又看品性,心里还有对成亲的憧憬,希望找个携手一生的人。
初时总会带着热忱和期待。
最难是从一而终。
宋长叙不用再说假话了,他笑道:“他相貌极好。”
这点是半点做不得假。
有人说道:“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宋长叙扭头不可置信看同窗:“……”
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开什么玩笑。
宋长叙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他可恐同。
李秀才来了,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又开始听课,宋长叙心神不宁。
他恶狠狠的想,可不能为了这件小事耽误读书。他是不喜欢读书,但他不得不读书。
他很快又被迫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等吃午饭时,他们有一会儿午休的时间,这还是比较合理的,不然从早学到晚,脑子都要变大。
宋长叙从书箱里扒拉出自己扁扁的小枕头,搬着书桌到院的大树底下纳凉。冯信鸥运气好,他的位置就在大树底下,不用挪动。其余的同窗也把桌椅挪过来挨着纳凉。
宋长叙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一头栽到枕头上进入短暂的睡梦。
“宋兄,你先别睡。”有人用手肘撞了撞他。
宋长叙强撑着精神问道:“还有什么事,我好困。”
“你没看过其他的书吧,不知道成亲……”
宋长叙已经听不清了,他含糊的说:“不想知道,让我睡吧。”
耳边的嗓音仿佛隔着一层膜,他渐渐什么都不知晓了,说着他一头栽到枕头上已经睡熟了。
同窗们见他睡得这么快,放低了声音闲聊一会儿也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下午,宋长叙收拾书箱,李秀才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