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来看着火。”许知昼喊道。
宋长叙拉着徐澄回屋,“你就在院子玩,马上就要吃饭别乱跑。”
过年村里回来人多了,好多人都不认识,要是其中有坏人把小孩抱着走了怎么办,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徐澄乖巧的点点头。
宋长叙去看火,买的羊肉,他们正在熬羊肉汤,是要有人看着火,灶房里蒸汽多,暖乎乎的。
梁素跟宋明言,许知昼说着闲话。
“你们这辈人的大多娶亲嫁人了,村里多了一些人,也少了一些人。你还记得葛家的哥儿么,他就是生二胎的时候难产了,一尸两命,可怜见的。”
“葛家的儿郎不能等他啊,三个月后就娶了新夫郎,照顾家中。”梁素说着村里的事。
许知昼在县里听不见这样的事,整日忙着,跟巷子里的人也不怎么熟悉。
“还有林太婆跟刘大爷为了墙面的事闹起来了。”
宋长叙和许知昼都竖着耳朵听梁素摆闲话。
梁素不负众望继续说道:“骂骂咧咧吵嚷的厉害,刘大爷家只有一个儿子出远门了做活去了,这走的时候把媳妇儿子都带走了,留下刘大爷一个人在家看屋。”
“林太婆一家老小都在,自然强势一些。其实是林太婆一家占了刘大爷的墙面,砌墙的时候伸过去一尺,说来说去闹腾,里正去劝说一番,他们表面暂时熄火了,实则还在暗中较劲,这回刘大爷的儿子儿媳回来又有一番说辞了。”
乡里乡亲的,有互相帮助的时候,这闹了矛盾,因为太了解,一字一句都往心眼子里戳,伤人的厉害。
说话间,备菜是好了,宋明言先热油下锅,等锅热起来了,他就开始炒菜。
做年夜饭要做满一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一桌年夜饭做起来也累。
等菜做好了,宋长叙就帮着端菜。
一桌子摆满了,宋业喊他们:“先放个鞭炮我们再吃饭。”
宋业点了火,噼里啪啦的一串响。这边刚响起,旁边也跟着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听着喜气洋洋。
“好了,坐下开饭了!”梁素笑着说道。
他们坐在位置上,各自满上酒杯,先说了吉祥话:“祝我们一家都圆圆满满,和和美美!”
酒杯相撞,一年就过去了。许知昼先吃了羊肉,又夹了回锅肉,太满足了。
宋业喝了一口酒就爱上了,他说道:“长叙,你们要在这里待几日?”
宋长叙说道:“待到初五再回去。”
“多吃点肉,补补身子。”梁素说道。
孩子在外读书也是辛苦,回到家里就要多吃点。外边的东西哪有家里做的干净仔细。
宋长叙吃了满饱。
“放烟花!”许知昼吃完就兴奋的喊道。他是盼了多久,终于可以放烟花了。
“放烟花!”徐澄举着双手跟着喊道。
宋业拿了烟花分给他们让他们放个痛快。
今年家里收成好,他多买了一些包准够用。
许知昼举着烟花筒很高兴。
在放鞭炮的时候,宋长叙捂住了许知昼的耳朵,许知昼的耳朵敏感的动了动,耳尖有些薄红。
他们家的鞭炮和烟花放完了,远处还能听到鞭炮和烟花的声音。
许知昼扯了一下宋长叙的袖子,理直气壮:“红包拿来。”
宋长叙还真准备,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许知昼。
“相公,你太好了。”许知昼抱了一下宋长叙的腰身。
说什么好不好的,就是见钱眼开,瞧着许知昼财迷的样子,宋长叙移开了眼神。
他给徐澄一个红包:“留着买糖吃。”
“谢谢舅舅。”
宋业跟梁素见状笑道:“竟被长叙抢先了,我们做长辈的也要给红包。”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领到了红包,徐澄作为最小的一辈也拿到了外公外婆的红包。
“阿爹给你的红包。”宋明言摸了摸徐澄的头。
许知昼跟宋长叙是一家,他们给一个红包就好了。
徐澄拿着三个红包高兴坏了,他超级大声的说 :“我太幸福啦。”
宋明言眼中含着笑。
一家人烤火守岁,他们就吃点干果说点闲话就能把家里的岁守完了,一家人都有说不尽的话。
宋业说种地的事,梁素说乡里的八卦,宋明言说摆摊的事,徐澄也有话要说,他说小孩子的事。
许知昼说县城的事,宋长叙就说读书的事。
一个人说时,众人都听着。
“时辰到了,快去睡吧。”宋业打了一个哈欠。他们一般很早就睡了,只有守岁的时候睡的晚,这便熬不住了。
宋长叙跟许知昼回到房里,小两口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年。
宋长叙搂着许知昼的腰,他们互相依偎着睡着了,两个人像是枝头上互相依偎取暖的麻雀。
过了大年三十,在村里逢了人都要说一声新年吉乐。宋长叙跟许知昼去了许家,在去许家之前他去曹家看了外公外婆,顺便把舅舅舅娘给的东西交给他们。
曹老太抹了一把眼泪:“昌儿夫妇还是惦记着我们,只是他们太忙了。”
曹太爷叹息一声,问了儿子一家在县城好不好,许知昼一一回答。
曹太爷话锋一转问道:“长叙读书如何?”
宋长叙知情达理:“尚可。”
“我们家都是泥腿子出身,昌儿有幸去县衙做了一个衙役已经让我们觉得好了,如今你啊考上了秀才,若是再往上考那就了不得了。”
宋长叙:“我还需要继续学习。”
许知昼说道:“相公读书可用功了,他还教我认了字,你们别看我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内里变化大着呢,以后我也是一个会读书认字的哥儿。”
曹太爷笑起来,没有说什么。
他们在曹家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到了许家,许知昼跟放笼而归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就飞到许知辞的怀里。
宋长叙在许家是一副好夫婿的模样,许孙正跟曹琴可喜欢他了。
他陪着岳父岳母说话。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许知昼拉着许知辞不放。
许知辞笑着应下来,之前两个人来的太匆忙,许知辞还未曾好好打量幼弟,现在看了好几眼,知昼气色好,眼里亮晶晶的,一看就没受什么委屈。
那就好。
许知辞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哥儿说着话,此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要说走亲戚,他们的亲戚都走完了。
许孙正疑声道:“谁啊,进来吧。”
谢淮川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他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冷俊,身姿修长,芝兰玉树。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披着玄色披风。
风雪在身后,有雪花落在他的眉梢处。
许孙正推开一扇门走出看见年轻男子问道:“后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从未见过你。”
气质这般出众,模样生的也好看,若是他认识他一定记得。
曹琴闻声推开门。
两扇门都打开,外边的凉意传过来,宋长叙和许知昼好奇的望过去,许知辞也望过去,看见年轻的男人的模样神色一怔。
谢淮川抱拳:“许伯父,我是谢淮川。”
许孙正心下惊讶,上下打量谢淮川,“你,你是淮川,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曹琴听闻后从他的眉眼中依稀找到故日的模糊影子,她忙道:“是淮川快进来烤火,外边冷着。”
“谢伯父伯母。”
谢淮川提了一个箱子进来,他一进来满身风雪就停了,两扇门关上了。
许知辞的心也停了。
从前许久未见,山川已冬。深冬的寒意消散一些,树木还是银装素裹。
许知辞不敢抬眼去看,他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
许知昼大方的打量谢淮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