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
顾言琛眉心蹙得更紧,骤然打断顾绒,而后盯着顾绒,一字一顿道:“我们是亲兄弟,这种话不要乱说。”
顾绒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
顾言琛将手掌收紧,攥起来,下意识换话题。
虽然范景琢后面没再要求,但顾言琛也不想再多生事端,还是提醒顾绒,让他别把范景琢和范梓桐真正的关系说出去。
“我闲的吗,管他们这种事?”
顾绒冷笑了一声:“不过我倒是真想看看他们两个最后到底怎么样呢。”
[令人羡慕又嫉妒。]
顾绒看向顾言琛:“你就不好奇?”
“那是别人的事。”
顾言琛冷漠开口:“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外人眼里就是'兄妹'的关系,哪怕没有血缘,只要头顶着这个名号,就是乱//伦,顾绒,你要知道这个词会有多大的影响,这是不被世俗所容的,如果范景琢有担当,就该在有苗头的时候掐灭掉才对。”
而不是放任这段感情成长起来。
............
离开那间休息室之后,顾绒喝了许多酒。
喝到最后,站都站不稳了。
这是顾言琛所没想到的,他心想,大概是最后那番话太过严厉,刺激到了顾绒,可如果不严厉点出来这一点,他又该如何让顾绒知道,某些畸形的,错觉的情感根本不该有,如果顾绒聪明,就该意识到某些事情需要及时遏制住。
与此同时,顾言琛又像是本能察觉到了什么——虽然依旧决定把顾绒带在身边敲打,但却下意识想要拉远一些距离,减少一些接触,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危险一般,要下意识做起“防御”。
但才起了这个念头,就被顾绒给“黏”上了。
顾言琛才发现,原来顾绒喝醉酒,竟然能这么“黏人”——
“不行,你别走。”
司机过来接人,想把顾绒接过去,结果顾绒拽着顾言琛的衣领,越发往顾言琛怀里钻。
不仅如此,还会开口叫清醒过来不会叫出口的称呼,一叠声喊着“哥”,气息都要喷洒到顾言琛耳边了。
没办法,顾言琛只能亲自把人抱上车,到了顾宅,又亲自把人拖下来,再一路送到顾绒房间门口。
好在这一路没说其他惊人的话。
不然顾言琛真要又一路捂嘴了。
但那一声声“哥”,也叫得顾言琛不知如何是好。
等把顾绒送到房间,更有些犯愁。
因为顾绒身上都是酒味儿。
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上床睡觉。
第42章 不伦09
顾言琛站在床边看了顾绒半晌。
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还是帮顾绒脱掉了外套和鞋子,然后去浴室洗了毛巾,带出来给顾绒擦了擦手和脸。
干活很糙, 顾绒直哼哼。
而且还想尥蹶子踹顾言琛。
“安分点儿。”
但才说完这四个字,顾绒就更不安分了。
就连喝醉了也还记得要和他作对,让干什么不干什么,之前脱掉外套和鞋子的时候就不配合,等顾言琛拿出毛巾给顾绒擦脸的时候, 就更不配合,像是要找回场子一样, 这边一个躲闪, 那边一个埋脸,怎么拧着怎么来。
擦得顾言琛都要窝火了。
“顾绒!”
顾言琛低喝了一声, 毛巾扔到一边, 也不擦了, 双手直接按住了顾绒两只手腕,将顾绒桎梏在床上。
“你成心的是不是?”
顾言琛都要怀疑顾绒是不是根本没有喝醉。
结果顾绒根本不回答他话, 低哼了一声,双手被制住,还有脚呢,一只脚抬起,直蹬在顾言琛腹部, 还是靠下的位置, 而且这一脚踩得很实, 几乎能听到脚心与顾言琛腹部碰撞的声音,混合着皮带上金属扣的响动,让气氛骤然蒙上一层别样的意味。
顾绒脚上的鞋子和袜子还是顾言琛亲手脱下来的。
脚心滚烫, 脚趾似乎还蜷缩了一下。
而为了方便照顾顾绒,顾言琛身上的西装早就解开了扣子,完全不复在寿宴上那样衣冠楚楚的样子,衣襟大敞,领带解松,就连衬衣扣子都解开了一颗,总算有些随意的样子了,但也方便了顾绒这一脚直接越过了最为厚实的西装布料。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言琛腹部就紧绷了起来。
随即骤然伸手要去拽顾绒的脚踝。
可他才松开一只手,一只手也就此得到解放的顾绒,瞬间就扭动起来,抬手揪住顾言琛的领带,把他往下拉。
众所周知,当下半身被顶着,上半身被迫俯身的时候,人是很难保持平衡的。
更何况顾言琛只有一只手按在顾绒手腕上支撑着。
他也没想到顾绒能这么闹。
于是猝不及防下,整个人就直接砸了下去。
顾绒蹬顾言琛那条腿弯折着,夹在顾言琛和他之间,好歹给两人留出了一些空隙,却也让某些位置贴得更加紧实和亲密。
顾言琛还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而且顾绒还拽着他领带不放。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现了范景琢和范梓桐关系的缘故——明面上是人人都知道要以兄妹相称的关系,可实际上,两人会拥抱,会接吻,彼此互相喜欢,会有亲密的接触,是不能轻易对外宣之于口的情侣关系。
那种需要隐藏,甚至需要躲藏的氛围感,仿佛现在又侵袭到了顾言琛身上。
这感觉真真切切地化作了两个字——背德。
就在此时此刻,在顾绒与他之间,仿佛比范景琢和范梓桐之间还要来得更加浓烈。
令人惊悸,也令人惊怒——
“顾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言琛沉着脸,先前欲要拽住顾绒脚踝的那只手,一下子扼上了顾绒的脖颈,将他狠狠控制在床上:“你——”
然而下一秒,顾言琛的声音就僵在了嗓子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绒眼眶早已泛红,而现在,更是盯着顾言琛,缓缓落下泪来,无声无息,却又震荡进了顾言琛心底。
“顾言琛......”
顾绒嘴里呢喃着这三个字。
这回他的嘴没有被顾言琛堵住,声音从嘴里发出来,迥别于顾言琛听到的心声,更加入耳,也更加令他心神动荡。
下一秒,眼泪也顺着脸颊流淌到了手指上。
像是带着烫人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就灼伤了顾言琛的手指一般,令他僵硬到不能动弹。
“顾言琛,我讨厌你......”
顾绒流着泪,朝顾言琛伸出双手。
“哥......”
这一个字,终于像是按下某种开关一样,让顾言琛骤然“惊醒”过来。
随后,他甩开顾绒的手,猛地站起身,甚至不敢再多看顾绒一眼,就转过身朝门外疾步而去。
那背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房间内霎时安静下来。
半晌,一声轻笑响起。
顾绒抹了抹落在自己腮边的眼泪,心想自己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像顾言琛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当然“吃软”也要看是什么人,如果顾绒没有先让顾言琛以为他表面上针对他,是因为心里情感扭曲,所以才如此别扭又极端,那么顾言琛对他绝对没有这么“宽容”,也不可能牵动顾言琛异样的情绪来。
而且陆屿还能威胁着来,顾言琛这样的身份可不能,所以适当的示弱,是必须的,这样才能在顾言琛心底刮下痕迹。
试想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是这样痛苦,并且还是因为他而痛苦,当发现的时候,再怎么坚定原则,也会有恻隐之心。
不过还不到揭开身份的时候,还早着呢。
顾绒要的就是以“弟弟”的身份在顾言琛心底留下深刻的痕迹,让这份渴望,求而不得,扭曲到偏执,痛苦到无助的情感,形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顾言琛紧紧笼罩在其中,成为顾言琛心底最“纠结”和“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