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甚至都还没落下来，就被顾言琛果断拒绝。
“为什么。”
顾言琛暗自深吸了口气：“没有为什么，明天早上再洗也一样——”
“不一样！”
这次是顾言琛话音还没落，顾绒就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不一样，才不一样......不一样！”
顾绒声音变大，力气也变大，陡然一把推开了顾言琛，虽然顾言琛有些站不稳，但顾绒却更是踉跄着往后跌，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在顾言琛开口叫他，过来要扶他起来的时候，又抗拒着推开顾言琛，自己艰难爬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你不给我洗，我自己洗......”
砰的一声，顾绒又撞到了门上。
等进了浴室，又滑了一跤，差点儿摔倒。
见状，顾言琛也不由得有了些怒气。
他不明白顾绒为什么又突然这样，或者是不愿意往深处想，像是要和顾绒较真一样，也走进浴室，非要将人拉出来。
“你这个状态要怎么洗？！”
轰隆一声。
外面开始响雷。
顾言琛这才注意到，这场雨竟然还没下起来。
收回视线时，却见顾绒紧盯着他，眼眶泛红。
“顾言琛......”
一切仿佛又回到先前顾绒喝醉那次。
是他清醒时不会有的脆弱表情，以及看向他时，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顾言琛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顾绒，听话。”
顾言琛语气还是不由得放软：“你现在洗澡不方便，等明天——”
轰隆隆！
哗——
一道惊人的闷雷响过，瓢泼大雨骤然下了起来，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窗上，响得人心都乱套了。
顾绒扑在顾言琛身上，嘴唇也印在顾言琛唇上，辗转碾磨，唇与唇之间密不透风，能完全衡量到另一个人唇上的温度以及触感，胳膊被紧紧抓着，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孤注一掷，毅然决然。
顾言琛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直到顾绒的舌尖要往他嘴里探，感受到那抹湿润，顾言琛才骤然反应过来，猛地将人推开。
“顾绒！你——”
顾绒被推到靠在了浴室的墙壁上，又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大概是精力已经用尽，眼睛一闭，就不省人事了。
顾言琛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盯着顾绒看了半晌都没有动弹。
外面的雨哗啦啦下着，雷声吓人，震耳欲聋，仿佛劈在了顾言琛脑子里一样，混乱不堪，头痛欲裂。
这是他弟弟。
而他刚刚......和自己的弟弟接吻了？
一直以来，顾言琛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以为能将顾绒掰正回来，甚至不愿意说那个词，可现在，他还能自欺欺人下去吗......顾绒的激动，脆弱，与崩溃，都是因为他，他难道是真的......顾言琛猛地闭了闭眼睛，双拳握得死紧。
不知站了多久，久到顾绒躺在地上都蜷缩到了一起，顾言琛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沉默着将顾绒抱起，在触到顾绒身体的时候顿了下，才如常起身，而后抱着顾绒离开浴室，将人放到了床上。
依旧是把顾绒的外套脱掉，又去浴室洗了毛巾，将人的脸给擦了，又擦了手，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甚至离开的时候，还记得给顾绒盖好被子，又将房间的温度调到合适的度数，这才关好了房门。
直到第二天，顾绒醒过来，发现顾言琛高烧了，感冒加重，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沉沉的。
“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回来没吃药？”
顾言琛抬起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眼眶烧得有些泛红，盯着顾绒看了半晌。
“怎么？”顾绒看着顾言琛反问。
“没怎么。”
顾言琛收回视线，起身穿衣。
顾绒站在旁边：“今天的交流会，你还能行？”
“能。”
事实证明，顾言琛不仅能，而且晚上应邀聚餐的时候，还没有让顾绒挡酒，自己喝了一堆。
这种交流会，除了第一天晚上是主办方举办的晚宴外，另外两天，也少不了要应邀聚餐，毕竟很多信息都是酒桌上交流出来的，很多合作也都是酒桌上谈来的，这样的应酬绝对避免不了。
所以这一天晚上，轮到顾言琛喝醉了酒。
不过顾言琛要比顾绒好照顾得多，回到套房后，将人放在床上就行。
顾绒学着顾言琛，给顾言琛脱了鞋子和外套，站在床边看了顾言琛半晌。
昨天晚上下了好久的雨，可天气已然是闷热潮湿的，顾绒额头上出了汗，顾言琛身上也是，甚至因为发烧感冒，又还喝了酒，眉心一直都紧蹙着，眼睛也闭着，躺在床上看上去很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顾言琛？”
顾绒突然出声喊了顾言琛的名字。
顾言琛皱了皱眉，没有回应，似乎因为醉酒和不舒服而睡了过去。
于是顾绒在顾言琛床边蹲了下来，更近距离看着顾言琛。
“我今天早上醒来浑身酸痛，一直在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被子底下，顾言琛的手指动了动，慢慢蜷缩了起来。
“然后我都想起来了。”
顾绒盯着顾言琛的脸：“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那么不情愿给我洗澡，不想看到我的身体，怕脏了你的眼睛？”
顾绒嗤笑一声：“小时候你也给我洗过澡啊，怎么现在就不愿意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也没有管我。”
“哥哥照顾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行吧，其实你也没怎么照顾过我。”
顾绒蹲在床边，双手按在床上，往顾言琛的方向靠近：“但在旁边看着我洗澡也行啊，可你连看顾我一下都不愿意。”
“为什么？”
“我昨天吻你了是不是。”
“然后你又把我推倒了，好疼啊，哥。”
今天晚上好像又下起了雨。
顾绒听到雷声雨声笑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道：“昨天和今天的雷都这么大，是不是要劈我啊。”
“因为......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蓦地，顾言琛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要用尽所有力气，才能扼住自己不去动弹，克制住自己所有的失态。
“哥，我们这叫什么啊？”
顾绒凑到顾言琛耳边：“乱//伦......还是兄弟相//奸呢？”
第44章 不伦11
雷声震耳欲聋。
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惊雷和暴雨。
啪嗒两下, 外面的雨落到了顾言琛的脸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好半晌，顾言琛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双手在被子下面握得死紧, 身体都是绷着的，那两个词就像两把利剑一样，直直戳入顾言琛心脏，扎得他生疼。
耳膜鼓噪，血液奔腾, 本就发昏的脑子，更显得混乱不堪, 惊雷阵阵。
一直遮遮掩掩, 自欺欺人的事情，被顾绒说出来了, 顾言琛再想自我欺骗都不可能——他的亲弟弟对他有欲望, 爱上了他......这样的事实, 几乎更让顾言琛头昏脑涨，仿佛要坠入无边的黑暗中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 顾绒才起身离去。
顾言琛慢慢睁开眼睛，攥起的双手都已经开始发麻，脸上也依旧挂着湿痕，有一滴泪甚至滑落沾染到了他的唇边，让顾言琛尝到了格外委屈和崩溃的滋味, 那种压抑不住的情感也仿佛仍萦绕在他身边, 久久不散。
他到底该怎么办......
该拿顾绒怎么办......
为期三天两晚的交流会就这么过去了, 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漫长，这还是顾言琛第一次出差到乱了节奏, 好像什么都不对，感觉什么都是混乱的，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工作上，讲不清，理还乱。
倒是顾绒白天都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材料准备充分，表现也令人眼前一亮，要比“过分低调”的顾言琛有存在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