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迟暮_作者:风储黛(17)

2018-01-04 风储黛

  她拨开他的手,声音轻盈如丝:“父皇爱母后,才为了她不肯有第三个人,可是……”我们没有那份深情啊。

  “那暮暮,我们打个赌可好?”

  他忽然俯下目光,看得她一阵意乱,迟疑道:“赌什么?”

  任胥翘起了唇,“要是我有办法叫你怀上,你不许再说,让我另立别人诸如此类的混账话。”

  那些话,是混账话?

  盛迟暮有些耳热,许是他抱得太紧了,让她无所适从。

  盛迟暮低低道:“可是,我们不能拿一辈子赌,殿下身份尊贵,不能轻易……”

  “两年。”任胥在她软软的秀发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就两年,好不好?”

  两年不算久,盛迟暮心道,当今皇上春秋鼎盛,至少还有十年壮年。但任胥知道,上辈子母后身子一直不算好,后来也为了他操碎了心,没过几年便彻底不大好了,父皇为了陪她治病,跑遍全大梁四处寻找名医,便早早将朝政大事托付给了他。可惜他这个不肖子,最终却死在了乱臣贼子手中。

  盛迟暮温婉地低眉,“诺。”

  她的眉心松动了不少,看来这个心结是解开了。

  窗外轻红悄声道:“殿下,汤药熬好了。”

  方才胡太医临走前留了方子,任胥拿给齐嬷嬷去熬药了,盛迟暮身子这个秘密,整个定远侯府只有她同侯夫人知晓,齐嬷嬷都不知道的,看了眼药方子,也只以为盛迟暮来长安路上受了风寒,需要静心调养,但也不曾怠慢,当即让轻红去膳房熬药了。

  任胥让轻红进门,端了一碗黑黝黝的汤汁,眉心微皱,这么难看的药,要喂给豆腐似的妻子喝?

  “拿点儿蜜饯来。”

  轻红敛衽行礼,“诺。”

  说罢要走,盛迟暮唤住她,“不必了。”

  “妾身还没那么娇贵。”毕竟是漠北来的女人,出身世家,盛迟暮身上有一股长安贵女们没有的大气和雍容,她面对一切时,都显得平和而温柔,即使颠簸起伏,也从容不改。

  任胥将汤药放到她掌心,盛迟暮捧着药碗,也不用汤匙,便细细地都喝完了。

  这些疗养身体的药,她喝了数年了,胡太医开的那些药方,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她对里头的益母草和白云参的味道,熟悉得嗅到药味便能猜到了。

  用完药,任胥扶着她躺下来休憩。

  她娇秀清婉的脸颊,依稀打着一道玉色的光,肌肤犹如两捧碎雪,鸦发似藻,温和娴雅,端的是不可方物。

  “殿下,您也累了,这个时辰,该歇息的。”轻红自告奋勇,“这儿奴婢看着便好了。”

  “好,有事知会本宫。”

  任胥贪恋地看了几眼新婚娇妻,脸色复杂地出了房门。这时候他才想起,今日南书房里父皇同自己说的话,说是平南侯府祭祖,特遣了四公子小郡王回乡探亲。

  不巧,那平南郡王萧家,祖籍正在长安。

  “真是阴魂不散。”任胥一脚踢在胭脂回廊旁的石狮子上,绿痕侵阶,太子殿下脸色微凉,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一世不把萧战捏死,他就不姓任!

  第8章

  皇帝下了朝便去永安宫,侍女们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搁在案头,葛绿侍立在殿门,晋安帝甫入宫,见马皇后正困坐在炕头织草鞋,龙目一瞬间清亮,上前一把将皇后抱住了,问她今日见了儿媳妇如何,“皇后,今日你见了迟暮,还好么?”

  马皇后针线一停,耐心想了会儿,道:“太美了,心思还算好的,就是脸皮子薄。”

  晋安帝握住她织鞋的手腕圈住了,“脸皮子薄怕甚么,咱们银修脸皮厚啊,俩人正好凑一双。”

  说罢,看着皇后犹如泛着蜜色的脸庞,心神荡漾,又道:“像咱俩一样。”

  马皇后早知道他是个没脸没皮的,当年就用苦肉计骗得自己团团转,不由得啐了他一口,嗔道:“呸。”

  晋安帝听了毫不着恼,反而将皇后抱得更紧,“皇后?”

  葛绿见状,便知道帝后这是又要亲热了,饶是见识多了,也不禁脸颊微红,敛眉领着一众侍女出门去,将金碧辉煌的殿门阖上了。

  犹如瞬间堕入阴翳里,晋安帝抱着皇后上了牙床。

  一番鼓捣后,俩人大汗淋漓,晋安帝揉着马皇后的柔荑,两个人在锦被下紧紧纠缠,他坠着汗的额头宽阔饱满,五官深邃得紧,晋安帝的母妃当年是胡人,也正因如此,他骨子里才有这一夫一妻的想法,马皇后虽明面上从不给他面子,但心底里不知道有多爱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