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贵得要死,还是几年前柯主任还带班, 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硬生生拉到重本线的时候,柯时来在那家人的谢师宴上才知道的。
薛长松张嘴,柯时来摇摇手指:“不用狡辩, 不用看logo我也猜得出来, 你小子……呵。”
还能请明堂吃便宜菜?
柯时来抱着手臂斜睨着薛长松:“还有什么要说的?”
薛长松拍了拍手:“柯主任真是诲人不倦啊。”
然后回教室了。
柯时来:“?”
这么细致入微的观察, 这么缜密细致的推理, 薛长松竟然反应这么平淡?
他追过去:“诶,老薛,追人也不能这个追法吧,人还没追到你先得节衣缩食饿死了。”
再说你这做好事不留名的, 有什么用啊?
薛长松无意跟柯时来解释他有钱,他觉得柯时来好吵:“你再大声点把柯主任也引过来听听好不好?”
柯时来闭了嘴。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
当天早上明堂紧张得要死。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以前期末考试对他来说也就是换个教室睡觉,还是没有老师上课的噪音打扰的那种。
薛长松拍拍他的背,检查了一遍明堂的文具袋:“放松,深呼吸。”
明堂深呼吸两下:“……怎么感觉你身上有一股香味?”
薛长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吃不吃,柯主任的手艺?”
明堂犹豫了两秒:“不吃了,我怕我紧张吐了。”
薛长松只好自己吃。
自从柯时来那天戳穿了他,每天早上都非要塞给他份儿早餐。
薛长松说自己吃过了,柯时来也要硬塞给他,说在兄弟面前不必逞强。
薛长松觉得他是神经病。
“好了,别害怕,”薛长松把文具袋还给明堂,多给他装了一支涂卡笔,“就学了这么几天,成绩进步不明显也是很正常的。”
明堂面色严肃地点点头,很深沉地说:“我走了。”
郑重地像交代遗言似的。
薛长松把他拽回来:“考不好也没关系,我努努力,你出国的话,我还可以在旁边看着你。”
明堂“!”
薛长松真要去打|黑工了!
明堂:“不用!”
明堂急走了两步到教室门边,回头:“你就等着吧!”
周围一片“嘶”声,加上前几天明堂把薛长松打了的谣言,这次人民群众的义愤更加真情实感了。
明堂:“……”
又来是吧!
期末考试的两天很快就过去。
薛长松等在明堂的教室门口,等着他把所有的书整理好,一会儿帮他搬到车上去。
徐蓝桌洞里只有几本小说,早就收完了,也在外面等。
薛长松倚着门框:“真的不用我帮忙?”
明堂紧张兮兮:“不用!”
做题的时候恨不得在空白的地方写一万遍“薛长松坏蛋”,可不敢让薛长松看见。
薛长松只好继续等。
国际班大部分人跟徐蓝的情况一样,早就走了,只有明堂,因为这半个多月被薛长松塞了太多的教材教辅,到现在还没收拾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薛长松让了让路——他还以为是国际班的同学有东西忘了带。
那人走到薛长松身前,他才发现竟然是张临。
张临的手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好像是受了伤。
明堂刚好收拾完最后一点东西,抱着书出来,也给张临让了让路。
“走吧。”薛长松把他手里的书接过,两人都没有给张临眼神。
就当没有这个人似的,三个人准备走人。
都没想到张临会搭话:“你们一起回家?”
问的是明堂。
眼神盯的却是薛长松。
张临嘴角勉强地牵了牵:“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刚好把薛长松排除在外。
没错,张临是故意的。
这都放假了,薛长松还要跟着明堂干什么?他难道不应该随便找个桥洞蹲一个月当一个月的叫花子等开学吗?他还缠着明堂干什么?
是白吃白喝明堂有瘾吗?缺钱就去卖肾啊!
张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说完后在场三人蓦地一静。
明堂看向徐蓝:他怎么发现的?
徐蓝看向薛长松:我靠我就说他有问题!
薛长松抬手,感觉自己的关节都是僵直的,他握住明堂的肩膀:“走吧。”
三人各怀心思,都忘了还没有回应张临的话。
张临被晾在原地,紧盯着薛长松的背影。
好想把薛长松扔到海里喂鱼。
拐弯之前,薛长松回头看了一眼。
即使是早有猜测,甚至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张临也重生了,但在张临的这句话之前,这都只是猜测而已。
徐蓝的身份被徐|明珠女士瞒得很紧,她毕业之后一直在宝华春各部门轮岗,直到徐|明珠女士亡故,她开始掌权,才有人发现徐蓝就是徐|明月的女儿……
猜测变成了现实,薛长松并没有因为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而松一口气。
他只觉得从骨髓里开始发冷,冻得他手脚都不利索起来。
两秒后,他牵了牵唇角,对张临颔首。
张临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他自然看到了那个堪称挑衅的微笑。
薛、长、松……
张临咬着牙,恨不得把这三个字碾碎在嘴里。
他想让他死,怎么才能做到?
半晌,张临抬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椅。
桌洞都被清空,桌椅一个连着一个,很轻易地倒了一片。
他犹觉得不解气,抬手把讲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纱布上很快渗出了血,张临目光狠厉地看着手上的血色,狠狠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按在伤口上。
今天早上,他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吴远的去向。
他重生之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薛长松的这个大污点从深山老林里挖出来,还给吴远还清了所有债务。
吴远这个废物,竟然刚一露面就被薛长松弄进了派出所!
废物!恶心!吴远这垃圾恶心,薛长松比他更恶心!
刚下了一层楼,徐蓝敏锐地捕捉到楼上的声响。
薛长松也听到了,他绷着脸:“别管。”
一直快到校门口,明堂才开口:“他怎么知道的?”
薛长松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是变态,以后离他远点。”
明堂先点点头,又抬头看薛长松。
薛长松接收到他的视线,改了口:“他是精神病。”
明堂:“可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谁跟他说的?难道是柯时来跟秦昭?”
薛长松没办法跟他解释重生的事,任由他胡猜。
明堂:“肯定不是,那他怎么知道的?”
明堂脚步一顿:“他调查我!他好bian……”
“不是,他真的是精神病。”明堂被吓得瞪大了眼。
徐蓝一直没说话,等到现在才开口:“我觉得我可能打过他。”
薛长松、明堂:“啊?”
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去的?
徐蓝目视前方:“他一看见我就目光躲闪。”
“什么时候打的?”明堂问。
那看来不是调查他,而是在调查徐蓝。
“想不起来。”徐蓝终于罕见地露出一个表情,她苦恼地皱眉。
“你打人你还想不起来?”明堂震惊,“你到底打过几个人?”
徐蓝摇头:“不知道。”
她就只打过高嵩和上次那几个小混混,没数人数。
明堂会错了意,以为她每天在外边打架,眼瞪得更大了:“好啊你,每天闷不吭声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没想到你小子在外面天天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