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戏,直接废了一个有军功在身的亲王,牵连两个压在头顶的兄长,更是让天下百姓知晓了宁王为民请命,哪怕这出戏,只有一半,无论有心无心,怎么不能说宁王开场即放大,震慑了朝堂呢?】
谁说宁王文武不修的?分明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老四到老六,一个比一个沉默,年纪小的,则吃瓜吃得认真,才七岁,根本不用担心被溅射伤害的十二连手中的糕点都忘记了塞嘴里,十一目不转睛,犹如上了考场般严肃。
【这一桩公案,百姓沉冤得雪,贪官污吏得到渡化,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其过程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万众一心,以下克上,十分适合传唱,宁王虽在朝堂中,显得行事放纵,不拘一格,但在民间,百姓可不管什么规矩体统,宁王,便是贤王。】
贤王?姜衡眼皮猛的一跳,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圣天子名声比贤王还大,但一个是王,一个是自己当君王,能一样吗?姜衡思索着未来的他的局势,该如何走棋。
天幕下的百姓可不懂什么君心难测,帝王权衡,都跟着天幕的节奏喊着贤王贤王,成群结片,愈发声势浩大。
【作为一个强势的开国皇帝,十七年太子,说废就废,太子在位期间,甚至没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班底,而现在,一向离经叛道的儿子先是以民心逼迫,后又得贤王声誉,虽无兵权,但皇帝这种生物,全身都是敏感肌,何况涉及民心?于是宁王入朝堂接手的第一个职位,便是监察贪官污吏,既要做贤王,那便做孤臣。】
嗯?
姜衡和一些老狐狸同时眸光一闪,抓住了关键,的确是孤臣,可同样也是在给宁王在民间的贤王名声加码!这其实也是对宁王的考验,能不能扛过百官。
【然,宁王之贤,乃民意,而非朝堂诸公之意,宁王可以是孤臣,但为君,却注定他身后却有千万百姓。
自元泰廿一年初登朝堂,至弘德四十七年驾崩,五十四载政治生涯,梁太宗文皇帝自始至终,践行君舟民水,民惟邦本的道路。
这是宁王的为君之路,更是太宗的证道之路,万古流芳,百姓立庙,香火不绝,太宗未长生,却已长生。因他爱鹤又修道,我们也称他鹤仙,调侃他是梁仙宗,但对于当时的百姓而言,他又何尝不是仙?】
弘德四十七年,五十四载政治生涯,天幕中,九殿下是元泰廿一年末入朝堂,陛下的寿命岂非只有……
倒是对于太宗的谥号,他们没什么反应,都圣天子了,谥号文不是应该的吗?
【德威四海,万国来朝,文教兴盛,百姓和乐,这是太宗治下的大梁。】
【元泰廿一年,尚且薄弱的小火苗,终究抗住了风雨,在弘德一朝形成火炬,经久不息。】
【作为太宗系列的开篇,本期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毕竟太宗能讲述的内容太多,全放一个视频太长,根本就没人看了,我们下期再见哦~】
天幕黑了下去,而对于大梁朝廷的公卿们,工作才正式开始。
“两刻钟后,钦明殿议事,诸皇子均回文思殿。”
诸王心中一沉,这个时间点议事,当早朝一样的大会,却不叫他们,啧。
“儿臣遵旨。”
想再多,那也无用,反对不了。
当一众皇子退出钦明殿广场外,知晓自己没有未来了的老五一改颓废,率先一个大跨步到姜衡身边,右手臂一弯压在了姜衡肩膀上,“小九,咱们兄弟也许久没有交流感情了,趁这个时间,哥哥陪你练练手如何啊?”
“弟弟惫懒,不擅武艺,可以让十弟代劳吗?”姜衡一脸真诚望向老五,试图不动声色将肩膀上的“秤砣”给挪开,只得到老五一个核善的微笑,以及老十被背刺的惊呼。
“你觉得呢,九弟。”
第5章 姜衡试图狡辩
山东琅琊:
“家主,齐王那边……”
“齐王?什么齐王?”王家家主刮着茶沿,四平八稳。
“自天幕说到黄河水患,官员贪污,外面的百姓便急躁了起来,差点拦不住,朝廷是必然要给百姓一个交代的。”一老者坐在下首第一排,脸上的褶子都带着愁闷。
“二叔爷,您也说了,是官员贪污。”中年家主自信地抚了抚胡须,“往后天幕不知还要透露多少事情,难不成每一个都杀了?陛下想做明君,就不能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定罪,只能找其他罪责,这便和我们王家无关了。”
“这次召集诸位,乃是为宁王而来。”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王家,沉寂多年,也该出头了,宁王以后再是圣天子,如今一无外戚,二无兵权,三无幕僚属官,正是我们绝好的投诚机会,宜早不宜迟。”
山东的各个世家,在圣天子名头出来的那一刻,便有许多人动了心思,一时间,四面八方前往皇城的车马,均多了起来。
湖北郧阳府郧县,知县林朗打发了前来套近乎的各方人士,这才有些晕乎乎地回了自家书房,关起门来盯着桌案发呆,他万万想不到,当初举荐他的宁王殿下,未来竟会有如此成就。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连皇帝和朝臣都想不到。
钦明殿内,君臣商讨完明年黄河水患等一系列大事后,礼部尚书袁蔚站了出来,“陛下,老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朝臣们和元泰帝,都是看到了被天幕(宁王日记)反复折磨的袁尚书现状的,此时袁尚书这话一出,心里多少有点感应,元泰帝更是有些臊得慌,“袁卿直说便是。”
袁尚书也不客气,“陛下,天幕中人虽为后世人,但天幕一出,未来如何变动,谁也不知。”
众人深以为然,所有他们会分析参考天幕,但不会一一照搬。
“故而,臣以为,我朝的未来,早已改变,与天幕中的世界,乃三千世界的不同世界。”
除了武将,哪一个文臣不是学富五车,对于道家佛教等用语,世界等哲学分析,也多少有所了解,纷纷赞同尚书之言。
“袁卿言之有理。”元泰帝也表示认可。
得到认可,尚书大人再一拜,显然,这才是正题,“所以,臣请陛下,让我等,重新教学殿下书法,修身养性。”
老登,你也不想宁王殿下已经丢了一个世界的脸,再丢一个未来世界的脸吧?字要重新学,性子也要稳重一点,他们老臣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臣附议——”
“臣附议——”
元泰帝老脸一红,咬牙,“准——”
“阿嚏!”被念叨的姜衡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褪下的衣衫,“嘶嘶嘶,轻点轻点,疼!”
长福用力给姜衡上药活血化瘀,没忍住道:“齐王殿下下手也太狠了,都青了,分明是齐王殿下自己做错了事,哪儿有道理来怨殿下。”
姜衡呲牙,笑骂道:“愈发没规矩了,让旁人听到了,有你倒霉的。”
“五哥心里不痛快,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你家殿下我,吃不了亏。”
不过是演一出兄友弟恭罢了,天幕一出,未来齐王所作所为,让如今齐王王位都难保,他这个既得利益者,让一让失败的兄长罢了,再者,就他那三脚猫功夫,齐王真下狠手,他可就真躺床上了。
不过是让五哥出出气,也做做戏,表达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心中有哥哥们罢了,五哥清楚,其余兄弟也清楚,所以没人拦着,既是失败者的酸涩,也是诸位兄弟想看他态度。
长福未必看不透这些,但看透是一回事儿,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受伤,又是一回事,“那也是您心善。”
傍晚,元泰帝单独召见姜衡。
元泰帝瞥了眼姜衡的气色,“你倒是睡得安生。”
“有父皇和诸位朝臣顶着,儿哪儿有不安生的?”
“说得好听,有朝臣顶?你打算杀多少朝臣啊?”
姜衡刚刚屁股挨着了榻,惊讶抬头,“父皇您这是何意?儿臣什么时候要杀朝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