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忍无可忍地提起他的后脖颈,把他丢进浴室:“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能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掀衣服,不管你要确认什么,你都给我在浴室看完再出来。”
修顿了顿补充:“穿戴整齐出来。”
“砰——”
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温初安静一会,才开始继续掀衣服确认。
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并不是他和修交尾的工具变成实体了,而是他的右膝盖。
温初顿觉被系统骗了:【你骗我。】
系统轻笑:【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温初一噎。
系统确实什么都没说,但以往系统回避不是难以启齿就是心虚,他怎么能想到这次对方是憋着坏。
还让他被修凶了。
“唉。”温初边整理衣服边叹气,“修不讲道理,明明上个世界是修自己就不好好穿衣服。”
只穿个黑袍,什么都不穿就敢往外跑。
上上个世界更甚,修从头到尾就没穿过衣服,胸肌、腹肌乃至一碰就开的粉红色鳞片都毫无防备地裸露在外。
温初发现了华点:【修的衣服怎么越穿越多了?】
系统:【……】
温初控诉:【你不可以剥夺修不穿衣服的自由。】
系统冷漠地下线,落荒而逃。
温初整理完衣服也没有在厕所多逗留,直接飞出去找修了。
“……怎么了?”修看着温初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衬衫的目光,忍不住低头检查了一下。
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衣领平整,没有任何错误。
“没什么。”温初幽幽飘过,落在修的肩膀上,给金发天师带来一阵凉意,“就是在想,这么麻烦的衣服,修你穿着会不会觉得难受啊?”
修不明所以:“还好?”
他二十四岁,正是年轻鲜活的时候,修还在念研究生,生活构成又比较简单,他挺乐意研究穿搭的。
温初拖长音“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原来修是真的喜欢穿的多吗?
那要不反过来,他穿少一点?
修不明白这只鬼一天天乱七八糟的脑回路,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正色道:“今晚就要去闻耀祖的房间了,你要是现在想留在房间里玩手机……”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温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修会选在今天给自己买手机。
他死死扒住修的脖子:“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会哭的。”
修:……
温初一哭,最该害怕的是住在附近的天师。
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地面变成血山尸海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下地狱了。
他叹口气,答应下来:“好,今晚手机开飞行或者关机,不许捣乱,不许出声,我让你跑就跑,不许回头,明白了吗?”
“明白!”温初答应的干脆利落。
修犹不放心,昨夜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
他又反复检查了一下温初手腕上的五帝钱和身体里的养魂玉,和温初一起吃了酒店送来的晚餐。
就这样到了午夜十二点。
温初正抱着手机刷视频,他调了静音,修也不知道他具体在看什么。
指针跳到十二点,温初与修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出发?”温初问。
修点了点头,温初便自觉地飞到修的肩膀上趴着。
修推开了房门。
许是昨夜被修打伤,即使今晚他们依然住在444号房间,女鬼也没有再来惊扰。
走廊内静悄悄的,酒店的灯光将走廊照的彻亮,没有半点昨夜的阴森。
温初看着修关上房门,又从兜里掏出了另一张卡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滴——”
门锁响起刷卡声,门应声而开。
温初目瞪口呆,用气音在修的耳边问:“你哪来的房卡?”
修轻笑:“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补办一张房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至于他和闻耀祖的房卡——大概是被对方用了什么换物术置换掉了。
修闪进房间后快速关上房门。
刚进门,温初和修就愣在了玄关处。
只见房间内,从门到卧室的这一条路上被贴满了黄符,密密麻麻,血红的朱砂字像是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修凑近看了一眼。
“都是驱邪符。”
对付寻常厉鬼,哪怕再废物,撒一把驱邪符出去也能让对方魂飞魄散。
闻耀祖贴这么将近几万张驱邪符,明显不是为了驱逐厉鬼了,而是心里有鬼。
修想着,看了一眼背后的温初。
温初呼吸如常,按照约定好的那样趴在他的背上一声不吭,正好奇地观察着本该属于他们的屋子的陈设。
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受驱邪符的影响。
修想到了那只无法被超度的女厉鬼,她和温初一样,任何对付厉鬼的手段都对他们无效。
他的脑中闪过了些许灵光,但旋即便被屋内闻耀祖惊恐的声音打断了。
“不要过来!不关我的事!!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根本不知道!!”
修一惊,害怕打草惊蛇,用了个隐身符才继续往里走。
走到了卧室,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闻耀祖的模样。
只见闻耀祖躺在床上,双眼毫无焦距地睁开,脸色苍白地大喊着,过了一会又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向着前方哐哐磕头。
正好站在床前的修和温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受了闻耀祖这么一记大礼。
闻耀祖边磕头边念念有词:“我们已经改姓闻很多年了,和你们没有关系,当年的事也和我无关,你们要找就去找当初害你们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是无辜的!!”
“……他在干嘛?”温初终于忍不住出声。
“看起来是被怨灵缠身了。”
修半眯着眼睛,看着闻耀祖脖子上那道女鬼留下的抓痕,此时那抓痕正泛着不详的黑气。
“奇怪,正常来说只有怨念极为深重的厉鬼才能在死后死死缠着杀了她的凶手。”修自语,“安雅不是被她的上司杀害吗?她和闻耀祖应该是在会场才第一次见面才是。”
温初也不知道,他比修更茫然。
但他目的明确,眼尖的看见了闻耀祖在跪着磕头的时候从脖颈间露出来的骨笛。
“骨笛。”温初示意修去看,“被他挂在脖子上了。”
“嗯,我来取。”
修也是为此而来,他没再多纠结,以符纸为刃,直接挑断了闻耀祖脖子上拴着骨笛的黑线。
洁白的骨笛落入修的手中,带来一片熟悉的冰凉。
修微微蹙眉。
他又感觉到小腹里有东西在动了。
担心是闻耀祖下套,修当即用灵力再次扫了一遍自己的全身,但还是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一时间找不出原因,修只能暂时将疑惑放下,拿着骨笛道:“先走吧。”
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温初的回应,一回头才发现温初居然不知何时从他的背后探出了半个身子来。
漂亮厉鬼白色的长发垂下,直勾勾地盯着骨笛,被魇住似的道:“骨头……”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闻耀祖不断地求饶声中,在这满屋的符纸中显得无比诡异。
白发厉鬼在无声无息间到了与他极近的位置。
近到一伸手就能挖出他的心脏。
修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快速催动温初手腕上的五帝钱:“喂,你怎么了?”
温初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奇怪地看向冷汗涔涔的修:“不走吗?”
他就只记得修拿到了骨笛,他第一次离骨笛这么近,稍微多看了两眼,为什么修现在在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
修看了一眼温初越来越红的衣服,很识趣地没有在这个时候点出对方的不对,而是将骨笛收进口袋,默不作声地增加了给温初输送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