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捏了城堡中的金丝笼,只是这次没有了木马,变成了一台炮机。
倒也不是完全的恶趣味,只是……
机器启动,修发出了一声哀鸣似的呜咽。
仗着自己体质强悍乱勾引人的龙就这么被架在了这可怖的机器怪物上,被草得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他鳞片外翻着,再也收不回去,终于感受到了即将被玩坏的恐惧。
修挣扎着对温初伸出手:“慢、慢……等……”
温初笑眯眯地在旁边托腮看着,忽而脸色冷了下去:“修,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他还记得昨夜修的梦话。
本来是想直接问一问修的,但恰好修就这么不怕死地乱勾引人,温初干脆就把对方拉进梦里来让修知道龙到底会不会坏。
总之是梦,再怎样过分也不会影响现实,正好可以趁着现在问问修发生了什么,结束之后还能让修好好睡上一觉。
温初自觉自己贴心极了。
却不想修在听到他的话语后脸色倏的变得煞白。
就连高速运转的机器都无法牵动他的分毫思绪,修费劲地捧着肚子,整个人开始因为恐惧而颤栗,挣扎着就要下来。
“不是、我没有……呜呜呜呃呃呃?!”
机器尚未停止运行,修说到一半忽而迎来一阵高朝,缓了半天才继续。
他的声音沙哑:“没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修的思维已经彻底乱了,睁眼闭眼只剩下围绕着他转圈的一堆蛋,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一切究竟合不合理。
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打破。
被温初发现了。
又要被厌弃了。
修眨了眨眼睛,情绪波动之下居然落下了泪来,他眼圈泛红:“对不起……我没有想骗你,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点,不想吓到你……所以才借阿弗伦德的身份靠近了你。”
温初在发现修情绪不对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让炮机消失了,如今修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听到修的话,温初直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阿弗伦德是你??”
他随即想起来:“那你说要阿弗伦德消失……”
修感受到身下的钳制感消失,挣扎着爬起来,不顾尚且外翻的鳞片,跪坐着拉住了温初的手。
他情绪与理智双线崩溃,前言不搭后语,只是凭借着本能拉着温初的手落泪:“别离开我……等我把蛋生下来就去安排他假死,我不知道你讨厌他……我可以让他死。”
“等等,我没有——”
温初百口莫辩,他紧张地给修擦眼泪,但对方的泪水决堤,根本擦不干净。
修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一步步抱住他,最终将他整个抱入怀中,嘴唇颤抖 :“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放狼追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守着,不要讨厌我……别离开我……”
“狼也是你放的?”温初整个人都懵了。
修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颤抖着抱着他。
温初已经后悔了。
修好像真的被他吓到了。
或者说,修其实不知道独自不安了多久,是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爆发。
明明只是几件小事。
修却这样紧张,就像是在害怕真的会失去他一样。
温初又难过又慌张,最终轻轻回抱住修,学着修安抚他的样子,一下一下抚摸着修的脊背。
“我没有生气。”温初道,“我也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知道,有点惊讶。”
他以为是他对修蓄谋已久。
没想到修居然在更早的时候就盯上了他。
如果换个情况被告知这件事,温初或许会忍不住偷乐,但现在温初只剩下满心的紧张。
他记得爱丽丝给他的书。
再凶恶的龙,面对心爱的人时,也会藏起自己的暴戾。
就像是珀尔一样,甘愿拔掉所有鳞片,也要为了爱人变成毫无还手之力的绵羊。
修也是如此。
但温初宁愿修不要这样,而是如同初见时那般凶恶地对他恶声恶气,威胁着要吃了他杀了他。
爱不该是这样,至少不应该是修现在的模样。
就像是曾经的他。
执拗,偏执,最终伤害了自己,也让修时时刻刻担忧。
“我没有讨厌你……”温初说着自己也有点想哭。
他忍住眼泪,捧着修的脸亲了上去。
温和的吻,带着梦魇安抚的魔力,让仿佛被魇住的修缓缓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梦。”温初对平静下来的修道,“是我恶劣,把你拉进了梦境,你没有错。”
修的兽瞳紧紧盯着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温初叹了口气:“算了,你先睡吧,我守着你,等你醒来我们慢慢说。”
修依然没有动。
他整个人被草得乱七八糟的,鳞片还外翻着,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初,兽瞳灼灼,就像是只要发现温初有一点厌恶的意思,就会拉着温初殉情。
温初:……
温初感受到了与曾经的修如出一辙的无奈。
他掏出了自己的音叉和魔杖,拍了拍恶龙的脑袋。
“我给你助眠,睡吧。”
.
温初在修耳边又是敲又是小声吹气,期间还偷偷动用了不少魔力,才终于将修哄睡着。
他本是想要守一会的。
但是一觉醒来,先是发现修怀孕了,又被拉着做了一整天,温初相当于两天没睡好了。
守着守着,温初就睡着了。
梦魇睡了过去,他的编织的梦境自然就破碎了。
好端端在床上沉睡的修忽而感觉到身下一空,而后便是极速的下坠感。
他猛地惊醒,无意识呢喃出声。
“不要讨厌我……”
一直到看见熟悉的天花板,修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梦中。
身上干干净净,应该是温初给他清理过了,不知道温初给他喂了什么恢复魔药,那样剧烈的运动后,修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就连被反复啃咬的胸口也没有一点痕迹。
温初显然也累了,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对方。
漂亮的小梦魇在梦里嘟嘟囔囔的几声,滚进了他的怀里,又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修松了口气。
幸好是梦。
这几天怎么总是做被温初逼问的噩梦?
就在修暗自疑惑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温初迷迷糊糊的声音:“不讨厌……”
修僵在了原地。
记忆猛地回笼。
他想起温初是如何抱着崩溃的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捧着他的脸亲吻的,又想起温初一次又一次的回应。
不对,这不是他自己的梦。
这是温初制造的梦境。
温初已经知道他做的一切了。
修心乱如麻,他睡意全消,直接坐了起来。
所以温初最后那是什么意思?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想要醒来再和他算账吗?还是为了报复他的隐瞒故意这样钝刀子磨人?
修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艰涩。
如果早知道一时兴起的隐瞒会带来这样的后果,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这样对待温初。
而是会换一个温柔点的方式,将对方请来,再好好相处。
但是没有如果。
龙的情绪向来直接了当,哪怕是修,在龙族血脉的影响下,也对“爱”这种细腻的情感束手无策。
他独自坐了半天,最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修看了眼自己刚显怀的小腹,披上了黑袍,遮住了孕肚。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初,心中的各种杂念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所以修决定按照老样子,去打一架。
正好爱丽丝他们在前线,现在不缺架打,他也因为温初的治疗没有了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