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混乱,城内禁军自然也去驰援,萧乾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一拉信号弹,长剑出鞘,“杀——!”
两千余人骑步皆有,跟随在后,覆压向前,直逼城门。
信号弹骤然升空炸裂,临近的北城门守卫都被吓了一跳,唯有顾战戚不逼光芒,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抄起家伙,翻身上马,跑向了城门。
“有敌人!”
兵临城下,喊杀声震天。
雨势太大,一时真无法辨认敌人多少,但目光所及俱是黑压压的人头,绝对是比这镇守城门的仨瓜俩枣多。
城防卫们先怂了,但这些人并未穿晋军服饰,尽管怂,却并未令他们退缩。箭雨很快铺天盖地扑下,如张大网将城下人笼罩。更多的城防卫涌上城头,放箭推石,阻人攻城。
但他们没想到,萧乾本来就不打算强攻。他没等这波攻势落下,便领着人快马加鞭冲向城门,仿佛一马蹄子能把厚重的城门给踹开似的。
城头上的城防卫们嘲笑的表情还没露出来,便见这队人马竟然鱼贯而入,全进了城。
守卫全去了城头,疏于防守的城门被顾战戚抽了门闩打开,就差铺块红毯欢迎回家了。
萧乾纵马而入,身侧紧跟着方明珏,顾战戚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马自动留下两百人接管城门。
“陛下!娘娘!”顾战戚喊道。
萧乾回头道:“喊点有用的!”
顾大人心念电转,一路纵马过街,放声大吼:“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
萧乾:“……”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边的卧底。
当然,顾大人的喊声绝非是通风报信,并且有了意料之中的效果。夜色之中千家万户熄灭的灯火亮起来,吵闹的声音传来,有百姓顶着雨跑出来,当街观看。
千人纵马踏水而过,为首的不是皇帝与皇后,还能是谁?
护国寺丧钟都响了,太师传遗诏言陛下已然驾崩,新帝登基,但此刻皇上仍在,平平安安,莫非是大半夜见鬼了?还是真如刚才那声大吼所说,太师谋逆犯上?
民心已动,也无人敢拦。
禁军和城防卫闻声赶来时,萧乾和方明珏已带人长驱直入,杀到了宫门,与羽林卫交锋了。
这些游兵散勇,显然不是打了鸡血的萧大将军一合之敌,更何况他如今绝非和方明珏单枪匹马,而是领着两千多人来的,而方明珏这些私兵显然比这些皇城老爷兵训练得好,杀敌勇猛,不多时便破开了宫门,奔入皇宫。
其他四方闻讯,慌乱之下入宫驰援太师。
宫内一片混乱。
在城门失火,喊声四起时,方泽颢便被惊醒,扒开窗缝见到雨中潮湿的狼烟扬起,心中一喜,只是仍不敢轻举妄动,躺回床上。果不其然,片刻后殿内便进来人,见他仍睡得死沉,逡巡了会儿,才再次离去。
只是门外响起锁链声,咔嚓一声,竟是落了锁。
方泽颢立时翻身而起,快速蹬上靴子,轻手轻脚打开窗户,虽说五短的身材,但萧大将军教出来的身手自然不赖,一跃便出了窗子,贴着墙根快走几步,绕过墙角。
几乎同时,白皮灯笼转过廊下,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又拎着锁链,把窗子锁了。
风雨飘摇,灯火昏暗,方泽颢没留下脚印,小太监也未曾怀疑,便步履匆匆去了。
方泽颢小脸上紧张之色终于去了一二。他缩了缩身子,伸手在怀里摸到了一把钥匙,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流淌的雨水,小心地朝着御花园跑去。
御花园有皇宫密道,有钥匙的除了方明珏,便只剩下方泽颢,俱是皇室血脉。
方泽颢对宫内也不熟悉,要想出去,除了大门,他唯有知道这条密道,死马当成活马医,他进了御花园,寻摸到了假山,掏出钥匙正要打开,却忽然被一只自黑暗里伸出的手抓住了胳膊。
“谁?!”方泽颢惊恐之下,低喊了声。
这只手立刻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了假山后,方泽颢瞪大了眼睛,抬头一看,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力宫女。
霖铃此刻颇为狼狈。
身上带了伤,脸上脏污不堪,只有一双眼锐气逼人,熠熠生辉。
霖铃低声道:“殿下,密道走不通。常裕禄知道此处,已派人在密道内守株待兔,你去了是自投罗网。从冷宫鞠夏阁的偏门走,兴许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