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发现只要他一直笑盈盈地看着结巴,结巴就会红了脸忘了说话,只是反应过来后更为气恼,执着地把药碗凑到他嘴边,他轻而易举避开,药碗随之而至,他又躲,躲到最后药都凉了,气得结巴好半天不肯跟他说话,只是他喊结巴做什么去,结巴又闷不啃声老老实实做了,有意思得很。最后他还是喝了结巴重新热过的药。
结巴会把红熟的果子留给他,自己吃青且邦硬的果子,实在找不到能吃的植物才会允许他吃一点肉糜,结巴自己吃又焦又腥还无味的烤肉,他报复使坏把肉放到药碗里,结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默默把沾了药渍的烤肉吃下去。
结巴会在晚上把离篝火近的位置留给他,结果自己半夜里冻醒后瑟瑟发抖,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睡过来,于是偷偷跑出去来回蹦哒好一会再回来躺下。
他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一晚上被吵醒三次让他很烦躁,他一把拉住惊讶的结巴拽倒在身前,“快睡!”
结巴脸跟脖子都变红了,隔了好一会儿,似乎以为他不会发现,偷偷拉住了他落在结巴身上的衣袖。结巴终于安分了。
结巴会在猛兽侵袭时挡在他前面,虽然他都看到结巴握着树枝的手抖得厉害,结巴强做镇定,“别、别怕!你闭上眼睛,很、很快它就跑了……”然后闭着眼睛大喊着冲上去。
于是他用树枝扎穿了野兽的头颅,他刚养出来的内息又没有了。
结巴看他的眼神很震惊。
他觉得有趣,随即指使结巴处理野兽。皮毛被结巴扒下来洗净给他盖了。
他每天早晚必要净手脸,结巴于是背着他到溪水边,背得脸红耳赤的,也不知是累得还是羞的。
滚下山崖后他还没擦过身体,到了溪边左右无事干脆擦洗一番,看到他宽衣解带,结巴低叫一声,慌忙转过身去。
他嘲笑道:“又不是女子,难道还怕我要你负责不成?”
结巴不应。
他又戏弄道:“我原以为医者看病人都是一具肉体并无分别,原来不是么?”
结巴沉默好一会才慢慢吞吞回答,“还是……有点区别的……”
他挑眉,“什么区别?”
结巴又不肯答了。
“诶哟!”
结巴背脊一绷,转身跑过来,“怎么了?”
他侧身在水里摸索着。
“你别动,掉了什么我帮你找。”结巴卷起袖子和裤腿下到水里。
他眯着眼好整以暇看着。
结巴扭过头来问:“是掉了什么?”
他手一划,泼了结巴一脸水珠,笑得张扬得意,“掉了一个蠢蛋。”
结巴愣住,只顾看他,脸又慢慢红起来。
午后无事的时候,结巴会一个人躲在不远处用树叶子吹简单的小调。吹得很难听,他想,然后就在这么难听的声音里睡着了。
饭后月升的时候结巴对着篝火用草叶子编织昆虫青蛙什么的。结巴编了一朵花给他。他拿过来看了看,反手扔进了火里。
结巴呆愣地看着火里被吞噬的花朵。
他摇摇手里的药丸,“不要对着我拐弯抹角。”
结巴看到药丸松了口气,“这、这个是七还丹,治发热很管用。”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结巴一眼,收下了,“谢了。”
“不、不客气……”结巴涨红了脸连连摆手,看他不吃又千方百计想辙子要他吃下去。
第三天他的下属找到了这里。
是走的时候了,他转身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没有问结巴的名字。
结巴跟他这种人牵扯不是好事。
结巴呆呆地看着他走。
他没有回头。
不会再见面了吧。
也好。
他对那个追杀他的宦官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一个宦官是没必要对他如此针对的,背后必有指使。不过……剪除党羽也是必要的,不是吗?
他把灭杀地选在高明阁——玉琼楼的竞争对手,也是那宦官的产业,砸了最好。
谁是谁的瓮中鳖?
这次轮到宦官逃亡了,这蠢货那天居然亲自坐镇高明阁,那就怨不得他不放过这个机会了。
他猫戏老鼠似的给了这家伙一个看似可能的逃跑机会。
这家伙果然上套,连滚带爬地跑进了玉枝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