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开了门,她进去拉林帆出来,她的手真凉,刚摸过冰块似的,蝶儿攥紧了,提高了声气:“早饭还没吃呢,饿死了,快赚我都能吃下一头牛。”
林帆任她拉着,出来钟允恪正好办完了手续,几人告别刘队,正要出门,林帆往隔壁的屋子看了看,问蝶儿:“能不能,把他也带出去?”
蝶儿微惊,转头看过去,正迎上一双冷冽的眼睛,就像三九天凿开的冰窟窿,幽冷幽冷的浮着水光,让人看着心里就发寒。
“是我害他进来的。”林帆不敢往那边看,只低头跟蝶儿说,两手绞扭着衣摆。
蝶儿看向钟允恪,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眼下还得他掏钱。这一看,她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被那冰窟窿冻伤了。
钟允恪脸上一层寒霜,唇角一惯的弧度不见,眼眸似比平时缩了一圈,定定地看着里面那人。
“钟大哥?”蝶儿怯怯地叫,低头看他握得泛白的关节。
钟允恪没有反应,林帆看看蝶儿,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
“林帆,咱们先走吧,钟大哥一会儿还有事。”蝶儿拉了林帆的手,又扯扯钟允恪的衣袖,“钟大哥,回去了。”
钟允恪却对她笑了,脸上的寒霜已经不见:“再等一下。”然后,他转头看向刘队,彬彬有礼,“刘队,如果我交了罚款,可以带他走吗?”
“嗯……可以,反正我们通知的也是他朋友,他说他没有家人。”
“很巧,我们认识,那我去办手续。蝶儿,等我一下。”他对蝶儿笑笑,又转身去交罚款。林帆感激的看蝶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蝶儿心里却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钟大哥和里面这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
认识钟大哥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态。即使当生命垂危的病人送到他面前,他脸上也只是郑重紧张,却从没有这样的森冷,甚至愤怒。能让和煦如春风的钟大哥动怒的,是什么事,她猜不出来。
钟允恪办完手续,亲自推开那扇门,却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人,那人也迎视着他,眼中的清冷丝毫未减,依然骄傲得像只豹子。
“走吧,可以回去了。”钟允恪开口。
那人也没说话,起身走过来,穿过钟允恪径直走向门口。经过林帆的时候,他的脚步丝毫没缓,就像一阵风,刮了出去。
林帆头垂得更低,刘队摇:“年轻人,太没礼貌了,多碰几次壁就好了。”这是他的口头禅,曾经用在钟少身上。
“刘队,麻烦了,那我们就告辞了。”钟允恪礼貌地和刘队握手,几人出了警局。
林帆仍然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只想快点回酒店。蝶儿看看钟允恪,有心想请他吃饭谢谢他,可不知这样的情况下合不合适。
“一会儿还有点事,我就不陪你们吃饭了,直接送你们回酒店吧。”钟允恪一边把车驶上公路一边问。
“那钟大哥不用送我们了,我们前面下,打车就回去了。”蝶儿知道耽误了钟允恪不短的时间,忙开口道。
“把你们两个女孩扔在马路笨蝶儿,你这是在侮辱我。”钟允恪笑,嘴角的弧淡淡的。
“蝶儿?”林帆现在脑子不灵光,还是听了出来。
“哦,我习惯这样叫雨筝,她喜欢蝴蝶。”钟允恪笑容未减,说得极自然。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雨筝,你不是讨厌昆虫?”
“蝴蝶怎么能算昆虫?要我说,它比鸟还厉害,鸟还有骨架,它就靠那软软的身子飞,多了不起!”蝶儿得意起来,说到她喜欢的蝴蝶。
钟允恪微笑,林帆深思,关于蝴蝶的话题,就由蝶儿一个人继续下去,直到酒店门口。
蝶儿跟林帆两人下车,钟允恪也开门下来,林帆知趣地先赚蝶儿抬眼看看钟允恪,说道:“钟大哥,谢谢你。刚才你掂了多少钱,回头我还你。”
“跟钟大哥还说这个,上去吧,好好安慰安慰你朋友。”钟允恪挥挥手,示意她先走。
蝶儿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钟大哥,那个人——让你不高兴?”
钟允恪被问得一愣,然后抬手抚抚她的长发,长叹一声:“不,是钟大哥不好,钟大哥做错了事。”
“怎么会?钟大哥是脾气最好的人,对谁都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