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黑衣人身形一愣,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使臣,不明所以。
却正在这时,那本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霎时间灯火通明,从那阴暗的小巷里涌出来数队人马,整齐而迅速的将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一个身影被众人簇拥着,从人群后面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走了出来。
再看那本是东陵使臣的三个人,快步的走上前去,叩首道:“皇上……”
那背对着人群的黑衣人惊呆在了原地,恍惚的不敢回过身体,脑海里飞快的思考着,然后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
身后传来凌熠气急败坏的吼声:“袁恒,枉朕如此信任你……将吏部、刑部还有五万禁卫军都交于你……你却私通东陵!”
袁恒忙转过身来,一把将那蒙在脸上的黑布扯掉,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抖而嘶哑的喊着:“皇上,你听臣解释,微臣只是害怕皇上一时听信谗言而得罪东陵,招惹来祸患,微臣便替皇上暗地里放了东陵使臣……”
凌熠瞪圆了眼眸,狠狠的说着:“当时王舞姬说你私通东陵时,朕还不相信,今日且试你一试……袁恒你隐藏的好深啊!”
“皇上,天地可鉴,微臣对南楚和皇上忠心耿耿,为何要私通东陵?”袁恒坚毅而决绝的喊着。
“因为你是东陵人!前几****家仆护送妻儿出城祭奠祖辈,而那日正是东陵人最信奉的阴时节,若不是王舞姬的弟弟发现……朕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这个跟在朕身边多年的亲信,居然是东陵人!”凌熠咬牙切齿的说着。
袁恒一愣,有些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扬天大笑,手指凌熠厉声道:“皇上啊皇上……竟然因为我袁某是东陵人,便设计诱我中圈套,我是东陵人又如何?我对南楚的忠心,日月可鉴!”
“呵呵……来呀,将袁恒压入天牢,明日候审!”凌熠瞪着眼睛,嗤之以鼻的说着,然后拂袖而去。
一时间众人簇拥着凌熠回宫,那吹着秋风树叶打着旋的清冷街道上,只剩下袁恒悲苦而萧瑟的笑声,还有那御林军押解袁恒时不客气的呵斥声。
……
那转瞬即逝的喧嚣声并没有传到宫中,那过了三更天的夜晚,宫中寂静极了。
君临看着吴九一面容有些细微的担忧,君临柔和的说着:“睡一会儿么……”
吴九一看了看君临,轻声说着:“今夜,要么我们不眠……要么他不眠……”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忽远忽近,若有若无的从宫外响起了一行车马的声音,接着平江从外面走进来,同君临和吴九一回报:“阁主,先生,成了……”
君临嘴角噙着月光笑了,然后将吴九一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问道:“为什么那么肯定袁恒回去放走东陵使臣?”
吴九一笑着说道:“那日凌熠来找我说起袁恒是东陵人,他怀疑袁恒一直潜伏在他身边,问我该如何是好,我便让他试一试袁恒。”
君临认真的听着。
吴九一继续说着:“开始也不能确定袁恒会上当,但今日朝堂之上他的表现,我便猜到他定然会放走东陵的使臣。”
“为何?”君临挑眉问道。
“他太畏惧东陵会对南楚不利,以至于在朝堂上将自己的担忧暴露无遗,这份对南楚的忠心便让我断定他定然会放走东陵使臣,因为换了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吴九一深深的说道。
君临点点头,然后云淡风轻的说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不信任你吴九一。”
若是信任吴九一,怎会不会相信吴九一会让南楚强大起来,怎会想要依靠东陵让南楚苟且偷生。
吴九一听后低垂了眉眼,笑了,他知道君临这话语里的意思,这个袁恒本不信任自己,君临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对此人心存善念。
只是对于一个忠臣,无论是愚忠还是智忠,都是那么难得。
所以第二天凌熠来请教吴九一该如何处置袁恒时,吴九一只说了一个字:仁。
没过几日,那个曾经跺一跺脚,南楚朝廷也要晃三晃的袁大人全家被发配至南楚边境的贫瘠之地。
这日的阳光正好,吴九一和君临坐在院子里享受着秋日里难得的暖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