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安望着那黑烟滚滚的古月城楼上,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心,硬生生的将那要流出的眼泪忍了回去。
再一抬头,便看到那本来还在想着城中涌的北冥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随即便迅速的反应过来,掉转大军,其中一大队人马策马扬鞭朝着慕长安和赵广的方向便冲了过来,凶猛极了。
慕长安恍惚的回过神来,手上勒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腹,那马儿一声嘶鸣,转过头,撒开腿便奔了出去,带起了一层尘土。
慕长安同赵广,一前一后飞奔而去,身后北冥的追兵也赶了上来,赵广一面向前跑着,一面回头查看,足足有几千人。
那几千人马紧追不舍,似乎不追到前面的二人誓不罢休一般。
慕长安和赵广二人一前一后的窜入了一片浓密的树林,后面的北冥军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只是忽然那冲在最前面的人,连人带马直直的跌翻出去了好远,这样突兀的变化,让后面的骑军来不及收紧缰绳,便也跌翻在了一起。
一时间前面的几百人乱作一团,后面的人马立刻警觉了起来,都勒住缰绳缓慢而戒备的四处查看着,只是再看这片树林里,哪里还有慕长安和赵广的影子。
为首的将领顿时觉得中计了,在想要向外退去却已然来不及了,这大片浓密而茂盛的树林里不合时宜的弥漫起来浓郁的雾气,那浓雾里带着些许怪异的气息。
“不好,有毒……”那为首的将领大声的吼道。
这是那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迷雾里的暗箭刺中了胸膛,跌落下马。
众人一看主将落马,更是有些惊慌,连同他们身下的坐骑都跟着狂躁起来,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撤退……”
有人一把将那落在地上的主将捞上了马,正准备撤离,但再看这方才还只是雾蒙蒙的树林里,依然看不清来时的路,就连近在几尺外的大树都看不清了。
“噗噗噗……”从四面八方射出来无数的箭,在这看不清对方的浓雾里胡乱的飞舞着。
那几千的北冥军顿时乱作一团,有人中箭受了伤,有人已然跌落在马下……
那箭雨丝毫没有因为北冥大军的混乱而停下来,而是愈演愈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箭雨才慢慢地停息,而那浓雾也慢慢的散去,再看那方才还有几千人马的北冥军此刻立于马上的也仅剩下几百人,却也都挂了彩。
那几百人看到这雾气散去,虽然浑身因为这雾气依然无力至极,但也拼立命的扬起鞭子向外冲去,刚刚走了几步,迎面西水的大队人马直直的冲了进来,蓝挚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毫不留情的杀进了北冥军中……
仅仅是不到三个时辰的光景,几千的北冥军便葬生在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而在不远处的正在向前行军的马车中,慕长安安静的坐在里面,撩开马车的窗帘子,微微探出头向后望着,她知道那片被阳光照射的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此时鲜血已然流成了河……
那样的画面,慕长安想起来就有些瑟瑟发抖,一股子无力感油然而生,她是那么一个不愿意手染鲜血的人,却要亲手孕育那血色的河。
同坐在马车里的忘尘正在给旁边的皇甫青云诊脉,说道:“殿下体内的寒钉有所缓解,待到忘尘闲暇多制作些丹药,依靠在下的丹药虽然不能祛除寒钉,但却可以……续命。”
忘尘平静的说着,皇甫青云听后也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看来这忘尘已然知道自己体内的寒钉是终极,祛除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维持,而维持便是续命……
忽然皇甫青云想到了什么,侧目问道:“忘尘神医,这丹药你还给过何人?”
忘尘波澜不惊的说着:“几年前家师曾制作过一批,身中天山寒钉的人这明夏大地上本就不多,所以前几日在下给殿下的丹药便是上次余留下来的几颗……忘尘按照这丹药的成分也可以做出八九不离十。”
这话回答的很明显,这丹药不是他做的,而是他师父,他给过旁人,而他师父就不知道了。
“不知忘尘神医的家师为何人?”皇甫青云眉头微蹙的追问着。
忘尘收了手,淡淡的笑着,说道:“家师归隐多年,恕忘尘不能相告殿下。”
皇甫青云刚想继续问着,却看到忘尘已然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脸色没有什么血色的慕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