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也说着:“珏儿那聪明劲儿可是随了姐姐了,天生是做皇帝的材料。”
慕长安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胭脂和锦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过了十年,两个人的容颜也不再年轻,锦绣的面容不再冷峻生硬,柔和起来,而胭脂却越发雍容华贵起来。
那日慕长安看到已然白了头的君临的时候,泪如雨下,她最后一次醒来距离上次已有三年之久,只是就是这三年,君临便看起来竟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而她却依旧是十年前的那般容颜,除了脸色越加的苍白以外没什么变化,只是她自己确是知道的,身体再也不是十年前的样子。
那宽阔的树上,树屋的雏形已然出来了,比从前更是宽敞了,而树下,慕长安几个人也做好了饭菜,一股子饭香飘散出来。
一张宽敞的木桌上,数道荤素菜式随意的摆在上面。
慕长安招呼着树上的几个人下来吃饭。
六个人围坐在那饭桌周围,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散落在饭桌上,说不出来的安宁祥和。
君临一身粗布衣衫,微微沾染了些尘土,脸上笑的满足的端着饭碗,一旁的凌耀也是扯下了外面的锦缎罩衫,不修边幅的坐在那椅子上,平江也随意的接过慕长安递过来的饭碗,坐在那里。
慕长安看着几个人笑着说道:“现在看来,我们真是老了,当年你们三个人可是一个上午便搭建起来了这树屋……”
说到这里,忽然慕长安的笑容浅淡了下来,是啊,多年前那树屋建造的多么快呀,那是因为还有一个人,一个慕长安想起来心里便会牵引出来愧疚的人,他爱吃她做的叫花鸡,却把最好的鸡腿留给她。
凌耀看着慕长安,便知道她是想起了野朱,忙换了话题说着:“你睡了十年……你说我们会不会老,你家珏儿都到了可以纳妃的年龄了。”
慕长安抬眼看着他们不再年轻的容颜,的确,他们都开始上了年纪了,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但心却似乎依然布满了沟壑。
君临举起手边的杯子,笑的真诚,感恩的说着:“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和长安终究是回到了这里,这一路上……谢谢你们。”
虽然凌耀和胭脂都知道自打长安中毒以后,君临的性情大变了,却也不知道竟然变成了如此。
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真诚的君临,凌耀有些不敢置信的说着:“君临,你倒是真的脱胎换骨了一般……”
随机凌耀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样的君临虽然骨子里还带着那股子压迫的气势,但似乎不再那么寒凉起来,再也没有那股子让关心他的人一见到便心疼的冷漠了。
这样的君临,凌耀终究是放下那颗自打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他就一直没有平稳落地的心。
几个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像多年前在这大树下时候的场景,虽然此时人不同,却也都是那般的心海无波。
六个人闲聊着,似乎将这十年慕长安没有参与的时光都同她讲完了一般,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那崭新的树屋已然建好了。
凌耀看着眼气极了,非要也寻一棵大树建一座房子,让君临一个眼神吓退了,凌耀心里暗暗的腹诽着,君临便是君临,再变得平和无害,他终究是喝着头狼血长大的枭雄。
眼见着天渐渐黑了下来,锦绣和胭脂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慕长安的手,不愿意离开。
慕长安笑着说道:“莫要不舍,你们想来便来,不过……却不可告诉孩子们我和君临在这里。”
胭脂点了点头,锦绣眉头一动,说着:“珏儿那聪明劲儿,一准猜到你和姐夫在这里。”
“就是因为珏儿聪明,才不会找来,饶了阁主和夫人的清净。”平江安慰着锦绣,平静的说着。
君临点了点头,也赞同的看着平江,待到几个人告别后,再看那凌耀已然走出了好远好远……
送走了几个人后,这洒满月光的树林中归于了平静,只听得远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和夜莺时不时的轻叫声。
君临拥着消瘦的慕长安漫步在那清淡的月光下,向树屋走着。
“夫人……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归宿了。”君临带着浓郁柔情的声音响起在这夜色里,带着等待了多年的沧桑。
慕长安身手握住君临那粗糙而冰冷的手,笑容沁满了月光,深深的说着:“是啊……我们终于回到这里了……”